顧北笙對這些工具沒那麼講究,只要有顏料,她都可以畫,點點頭:“沒問題。”

隨後,顧北笙掃過一眾滿心懷疑的人,啟唇道:“各位,濱城夜宴圖極其複雜,要現場臨摹,時間不短,若有事,可以先行離開。”

“別說這麼多,今天既然來了,就不可能走。”

“你是不是在打退堂鼓?”

“我看是。”

當然,也有些人在顧北笙提出臨摹時的一瞬間,就已經認定了顧北笙就是北川先生。

“有生之年能夠看到北川先生現場作畫,這該死的榮耀!!!”

“能夠一睹北川先生作畫的樣子,還好,我推掉了會議,否則,就無法撞見如此精彩的一幕了。”

有人滿懷期待,有人意興闌珊。

顧北笙在眾人的目光下將畫紙放在長桌上,鋪開。

然後讓工作人員端來一個小桌子,將顏料和生水擺好。

隨後,將生水倒入一個大盆裡,再分別放入青色和綠色的顏料,攪拌均勻,直到顏色沒有那麼黑,才又準備下一個。

用一個碗裝著生水,倒入百分之七紅色和百分之十的黃色顏料,攪拌均勻後,繼續做下一個顏料盤。

秦老先生看著她如此嫻熟的樣子,再看向那些被水稀釋後的顏料,心裡一陣大動。

濱城夜宴圖是由水畫、墨畫、鮮色等風格結合而成。

她做的每一步,都與之相符合。

難道,她真的是北川先生?

抱著一絲絲懷疑繼續看下去。

顧北笙光是做這些,就花了半個小時。

到了作畫環節,她直接將稀釋過的黑色顏料,大範圍的灑在畫紙上。

只一瞬間,雪白的畫紙就被汙染了,看上去四不像。

“這是在作秀呢?”

“這叫畫畫?”

“是欺負我們不懂行,故意糊弄我們呢?”

“噓,別吵!專心看。”

“別嚷嚷。”

一些人只好作罷。

顧心語看著這一幕,一顆心狠狠地顫抖了一下。

她記憶中,哥哥也是這樣作畫的……

剛開始,哥哥只是說顧北笙的畫是真的,可如果顧北笙真的是北川先生……

想到這裡,一種難言而喻的情緒在心間蔓延十分不是滋味。

顧北笙明明只是一個窮鄉辟穀的野丫頭,甚至是來路不明的野種,她為什麼會那麼厲害?

這種情緒慢慢演變成自卑。

那種不如顧北笙的滋味,讓她呼吸都窒息。

顧北笙用毛筆一點一點勾勒輪廓,筆力圓潤,手也不顫,姿態十分從容隨意。

所有人都看著顧北笙作畫。

只有傅西洲注意到顧嘉遇絲毫不掩飾的目光。

他在看顧北笙作畫的眼充滿著毀天滅地的佔有慾,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一絲笑,就好像,在看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