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冷水淙淙,坊前村裡寂若無人,只偶爾從什麼角落響起幾聲古怪的哨聲,引得村裡村外的野狗,懶洋洋地跟著吠上一吠。(看小說到頂點。。)

“連梆子也改了洋哨兒,XX個龜孫,這幫假洋鬼子,要做真洋鬼子麼?”康王伏在一個大墳包後面,在心裡這樣惡狠狠地咒罵著,卻終於沒敢罵出聲來:已是村前了,稍一響動,那劈頭蓋臉的洋槍子可不是好相與的。

一群穿著黃襖的將士推著包上厚厚一層溼棉花的秫秸捆,慢悠悠地向村前塹壕蹭過去,納王一身皂衣,手裡提著口用墨塗黑了的鋼刀,神色凝重,正用手肘支撐著,隨著個最大的秫秸捆,一尺一尺地向前爬行著。

“納王哥硬是膽兒小,這個樣兒,做烏龜麼,好不氣悶!”

離康王納王的先鋒隊數箭之地,比王拉著縛了口的戰馬,望著面前黑茫茫的一片,小聲嘟囔著。

“納王千歲行得甚是,”慕王捧著千里眼,仔細看著村裡的動靜:“殘妖炮火厲害,須得小心,才……”

“轟!”話音未落,秫秸群中,一聲巨響,霎時綻開一片火光。

“地雷!”

前面的康王,後面的比王寧王,一齊失聲驚呼起來。

納王忽地跳起來,手中黑刃,舞作一團刀花:

“孩兒們上,做烏龜保不得性命的!”

“誅妖!”

黃襖兵呼嘯一聲,一齊撲進了塹壕。

“轟!轟!”

村裡縱深處,一陣炮火飛來,把熊熊燃燒的秫秸捆,炸作漫天火星。

一陣吆喝聲起,一群打花頭巾的兵勇,端著刺刀,從塹壕深處鑽出來,和黃襖兵們肉搏起來,塹壕後,洋哨聲促,一隊隊兵勇忙不迭地摸傢伙,尋戰位,槍子,炸彈,也緊一陣慢一陣地打將過來。

“放,莫要捨不得紅粉圓碼!”

康王跳著腳,指揮著墳包後自己那些抬槍、管槍、噴筒和**杆洋槍,向對陣開火處齊射著。

“上,抄過去!”

寧王的紅馬隊分作左右,從戰團兩側撲了過去,火球,炸彈,如流星般飛入敵群。

“莫怕,殘妖最怕抓人攤,(1)爾們只跟牢本藩!”慕王左手長刀,右手短銃,怒馬掠過塹壕,一顆流彈飛來,正中馬眼,那馬撲地倒了,慕王就勢一滾,鋼刀起處,已砍翻兩人,右手短銃,也如雷鳴般轟響。

“天父看顧!”

一隊隊天兵歡呼著衝過塹壕,燈球、火把,也如繁星般灑滿了戰場。

“轟!轟”

開花炮不住從村裡打來,炮子落處,一片燈火明滅。

“莫起煷(2)!莫起煷!”寧王一面衝殺,一面厲聲呼喝著,他在浙東和洋人多次見仗,知道他們對光**的厲害。可是炮火聲震,喊殺聲酣,鏖戰中的將士們,又如何聽得真切?

好在塹壕前後的敵兵似乎數量不多,且被這突如其來的偷襲打得亂了陣腳,戰不兩刻,便棄了戰位,一面集結,一面往村裡且戰且退。

“X個龜孫,就曉得靠洋炮壯膽兒,一玩硬的硬是熊包。”康王拎著杆揀來的洋槍,輕蔑地罵道:“孩兒們,給我……”

“慢來!”納王冷冷的聲音從黑夜裡傳來。

“納王哥,怎樣?”

“老子要你慢來!”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納王居然提高了聲調。

“這班假洋鬼子作三疊陣徐退,洋槍連環不絕,天兵如此追法,須吃虧的。”寧王不知何時已下了馬,擰著眉頭,望著緩緩退去的敵陣。

“顧不得許多了,如此便破不得陣!”

慕王怒喝一聲,一貓腰,頭一個衝了出去。康王一跺腳:

“X個龜孫,進退都是洋炮打來,橫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