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已至,寒風刺骨。

一棟似樓似馬車的建築停在小鎮外的空闊之地。

李蓮花披著被子坐在蓮花樓裡,哈著一口氣搓了搓手:“這是已經靠近一品墳?”

張起靈倒了一碗中藥放在他手邊:“嗯。”

李蓮花坐在床邊,兩手撐著太陽穴思考了半天。

一品墳又稱熙陵。相傳當年大熙儲君芳機王因惹了大禍被皇帝賜死,與其王妃一起並葬於此處。

當朝皇帝在五十里熙陵,留下百人軍隊替其守靈,顯然並沒有什麼誠意,再加上芳璣王已經作古,畢竟死了的人,又不能跑出來,這些將士應該鬆懈很多。

良久他回過神,將藥湯平靜地喝進去,睨了一眼張起靈的動作:“小哥,你這幹什麼?”

張起靈從一旁抱著兩塊木板走進來:“有兩塊木板壞了。”

冬日的風寒冷刺骨。

李蓮花瞧見他熟稔地維修,想了想說:“這一品墳,我們準備什麼時候進。”

張起靈拿著錘頭,頭也不抬地答道:“過兩日。”

李蓮花好奇看著他,問了幾句行話:“小哥,你是幾時動身,走的哪條道啊?”

張起靈側頭看了他一眼,眼底清澈見底:“什麼意思?”

李蓮花見他茫然不像是假的,心裡一訝,莫非他不是土夫子行列之中的?

他只得摩挲著手指,開口解釋道:“幾時動身,就是問你入行多少年,走的什麼道,便是問你屬於哪一個派系。”

張起靈沉默了一下,入行多少年……

不知道,沒算過。

哪個派系?

南派?似乎也不準確……

李蓮花瞧見他不出聲,以為他沒有聽明白,繼續解釋道:“這天漏呢,就是觀天象尋穴,山卯時望地勢找墓,那遺墨呢,則按古卷記載尋寶,鎏金就是順著面世的冥器查線索,至於什麼銅點子火錢子都是小派。”

張起靈若有所思點點頭:“那日在茶園鎮,你說的素手書生?”

李蓮花見此微微一笑:“要說在土夫子行列之中,算得上有名的便是這位素手書生。”

他略一停頓,緊接著又說:“此人在土夫子之中算個人物,走的獨戶道,扛過金幡,在京南皇陵,明樓前狂妄的留過的四個字,自此素手書生的名號在土夫子之列,可謂名聲鵲起。”

張起靈釘好木板,抿了抿唇:“獨戶道?”

李蓮花見他感興趣,手搭在膝上點了點:“這個獨戶道呢,就是半路出家,沒有派別,他們全憑功夫入墓,而且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會有命案,素手書生扛了金幡,就是朝廷欽點的要犯。”

張起靈起身將錘頭放在一旁,坐在桌前瞧著自己異常修長的雙指沉思起來。

他算什麼道?

吳邪所在的九門都是南派,胖子自稱北派的摸金校尉,還說自己是倒鬥界的肥王子……

歷史上有人根據盜墓手法和特點,又分為四大派系:發丘中郎將,搬山道人,摸金校尉,卸嶺力士。

至於他自己……他也不知道。

總之能順利下墓。

翌日清晨,今年的初雪比往常來的更早一些,蓮花樓外鋪了一地白霜。

李蓮花伸了一個懶腰,打著哈欠走出蓮花樓,屋外火盆裡早已燒著一盆火,他尋了一圈沒有看見張起靈的蹤跡,兀自坐在板凳上嘀咕:“小哥能去哪?”

自從張起靈在蓮花樓前救過他之後,鮮少不見蹤跡,多數都在角落抱著刀發呆,亦或者盤坐修煉。

今日這一大早上不見蹤跡,實在是意外。

李蓮花將手往火堆前靠近了許多,灼熱的溫度傳遞過來,讓人舒適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