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走到吳黑巖面前,臉頰微紅,嘴角掛著感激的笑容,言道:“黑大哥,剛才真是要謝謝你了。”

吳黑巖憨厚地“嘿嘿”一笑,滿不在乎地一擺手,說道:“應該的,本來就不該牽連公子的。對了,還不知道公子貴姓呢?”

文秀豪爽地拍了拍黑巖的肩膀,答道:“我都稱呼您為‘大哥’了,怎能還有牽連一說。小弟姓文,以後黑大哥就叫我‘文老弟’吧。”

吳黑巖仰面哈哈大笑,也將手臂搭在文秀肩頭,誠懇地言道:“沒想到糧倉沒劫成,倒結識了一個兄弟,也總算是沒白跑一趟。”

這時候牢頭在牢房門口招呼道:“喂,吃飯了啊!”說完讓人遞進來一碗碗雪白的米飯。

這下牢裡可熱鬧了,大家多少日子沒見過白米飯了,個個興奮得兩隻眼睛放光,如同冰天雪地裡看見了獵物的惡狼。那一碗碗米飯被大家爭先恐後地一搶而空,連筷子、勺子都顧不上拿,直接用手抓起便送進了嘴裡,那狼吞虎嚥的架勢,著實讓文秀驚歎。

吳黑虎最後拿起兩碗米飯,將其中的一碗遞到了文秀的面前。文秀看著大家見了米飯如餓虎撲食一般,心中陣陣痠痛,朝著吳黑巖搖了搖頭,將米飯又推回了黑巖的懷中。黑巖將最後一碗米飯倒進了懷裡,這才找了個角落蹲下吃飯。

“黑老大,要說這坐牢也不錯啊,起碼不會捱餓呀。要不咱求張知縣讓咱坐牢吧?”一個四十歲上下的莊稼邊吃邊說道。

文秀一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天下還有主動要求坐牢的人?

吳黑巖聽了卻立起了眼眉,罵道:“咋這麼沒良心,你是有飯吃了,那家裡的妻兒老小咋辦?”

一句話,說得那人低頭不敢再出聲,其他人也紛紛點指著嘲笑於他。

不一會,大家風捲殘雲,吃了個乾乾淨淨。吳黑巖將自己懷中的那碗米飯倒在了自己的脫下的上衣裡,包裹好,送到那個十七、八歲、瘦骨嶙峋的小夥子面前,說道:“這個你拿著吧,回去給你奶奶。”

那小夥子感動得小嘴一撇,淚珠都掉下來了,他收到米飯,瞪著一雙淚眼汪汪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吳黑巖,問道:“黑老大,咱們一會兒真要挨板子呀?”

吳黑巖看著小夥子瘦弱的身板,重重嘆了口氣,無奈地低聲言道:“你一個大小夥子,咋這麼膽小,不就是二十板子嗎?打不死你,咬牙忍忍也就過去了。”

可那小夥子似乎並沒有收到半點鼓勵,反倒更加膽怯了,懦懦地說道:“二……二十板子呢?老大,我……”話還沒說完,小夥子淚珠都連成串了。

這顫顫巍巍的聲音再加上這滿臉的淚水,連文秀看著都心疼不已。眾人也紛紛搖頭嘆息,卻又無可奈何。文秀很想過去安慰幾句,卻一時心痛得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只得揹著手轉過身去假裝望著牢門外,不忍再看。

就在這個時候,大牢裡再次熱鬧了起來,知縣張協帶著兩個人來到牢門口,文秀一見不禁心花怒放,來的正是劉飛和李皓軒。

牢門一開,劉飛便迫不及待地走了進去,幾步來到文秀身邊,畢恭畢敬地躬身施禮,口中焦急地問道:“文大人,您沒事吧?”

這一聲“文大人”,牢裡眾人聽得清清楚楚,大家面面相覷,驚詫不已。

文秀故意裝模作樣地挺了挺胸,昂著頭,不屑一顧地瞟了劉飛一眼,清了清嗓子,大聲抱怨道:“我說劉師爺啊,你要是再不來,本官可就要挨板子了!”

劉飛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再次抱拳躬身,低頭檢討道:“大人,都是學生不好,學生來遲了!大人,您快請!”

劉飛一伸手,將文秀請出了大牢。文秀就站了牢門口,也不走遠,朝著張協一甩手,狠狠地發出“哼”的一聲,然後轉身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