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同齡的孩子置氣,只淡淡笑道:“他醒了?那剛好。”

皇帝在裡間大概也聽到了動靜,知道是謝皇后,便出聲請她進來。寶如咬了咬嘴唇,側身避開:“爸爸在裡間——”少女的眸子在看見蘇慕容時瞬間點亮了。微帶倦色並不足以破壞蘇三公子的風華,相反那為他增添了更多的魅力。他託著碗漫不經心地對寶如莞爾一笑:“麻煩讓一讓。”

寶如此前從沒見過他,這時臉頰都泛起桃花色來,雙手絞著衣角細細應了一聲。蘇慕容隨著謝皇后走進去,把湯碗放在桌子上。他沒興趣對皇帝噓寒問暖,徑自轉身去打量壁上一副油畫。寶如望著他挺拔清雋的背影,一時竟痴痴地楞住了。

這邊謝皇后正與皇帝相對無言,只能聊聊還在昏睡中的兒子。姚夫人站在一邊插話也不是走開也不是,只得怨懟地盯著窗外,手帕都快絞爛了。皇帝半倚在靠枕裡,沉默半晌才緩緩說:“淑勻,我想——”

房門在這時再次被豁然推開,杜蘅喘著氣尖聲說:“夫人,殿下醒了!”

沈斯曄出乎意料的在上午醒來,而非醫生預測的下午;但他精神並不好,臉色也是蒼白,與母親說了幾句話就開始頭暈。謝皇后緊緊握著他的手,好險才沒把眼淚滴落下來。沈斯曄似有所感,笑了笑:“媽媽,我沒事。”

青年半躺在雪白的被單裡,瘦削的臉頰上毫無血色,一雙眸子暗沉沉的如同上好的天鵝絨,將光亮全都吸進了深處,全然不見蹤影。半掩的窗簾在他臉上投下淺淡陰影,勾勒出愈發鮮明的輪廓和形狀優美的唇角。看見母親喜極而泣的淚眼,他沉默一會兒,微微笑了。

“媽媽,我想喝水,給我塊糖好不好?”

這是他十歲以來難得的對母親撒嬌,有點孩子氣的拉住母親的衣角,沈斯曄抬眼看她:“我想吃榛子蛋糕,不是媽媽親自烤的也沒關係。”

謝皇后背過身去,飛快地拭去了眼角溼潤。心裡宛如打碎了五味瓶一般,她深深吸了口氣,微笑道:“我這就讓人去買,你可得聽醫生囑咐,別沒好就亂跑。”

沈斯曄微微垂下濃密的睫毛,面頰上漾起一個清淺微笑:“嗯。”

結果買蛋糕的活還是丟給了蘇慕容。他嘀嘀咕咕的抱怨,卻在十五分鐘之後就把蛋糕送到了發小病床前。沈斯曄很是斯文的慢慢小口吃著蛋糕,偶爾抱怨一句嗓子痛。那碗補血湯因為新增了名貴藥材略帶甘苦,他只聞了聞就一臉嫌棄的撇開了。

當聞訊而來的皇帝踏進兒子病房門檻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他的妻子含著溫融微笑坐在床邊低聲說話,他的兒子臉上帶著淡然從容的笑,專注地聽著母親囑咐。上午的陽光透過窗紗映進病房,母子二人的剪影都美好寧靜的一如圖畫。

皇帝微微怔了怔,只得輕輕咳嗽一聲。謝皇后和沈斯曄同時看過來,神色各異。皇帝咳了一聲走近過來,一時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片刻只得問道:“阿曄,現在感覺怎樣了?”

“頭暈。”沈斯曄微垂下睫毛,言簡意賅的淡淡說。“我沒事。謝謝父親關心。”

謝皇后沉默的坐在另一側,並沒有抬起頭來。皇帝心下百感交集,眼前忽然泛起一陣暈眩,不得不扶了扶牆面才能站穩。沈斯曄這才抬起眼瞼:“父親?”

“我沒事。”皇帝閉眼調息半晌,方才苦笑道,“也是老毛病了,無礙。”

謝皇后微微皺眉道:“你家有心腦血管病史,平時也該多注意些,少喝點酒別熬夜。”她的語氣並不如何柔婉,若在二十年前,皇帝只會覺得反感。但此刻聽來竟是如有萬千滋味在心頭,一時間 竟是百感交集。

他遲疑的在床邊坐下去,猶豫著伸出手,想去摸摸兒子的頭。這種親近的行為,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否對次子做過。但是並不十分出乎他的意料,沈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