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兩人不再說話,伏地聽聲。雲瑚也開始聽得出是四個人的腳步聲。陳石星只聽得那似曾相識的聲音笑道:“小王爺,這不是琴聲。前面這個地方是彈琴峽,你聽到的是彈琴峽的流水之聲。”

雲瑚在陳石星耳邊低聲笑道:“小王爺倒是小王爺了,但只怕這個小王爺不是那個小王爺!”

陳石星道,“不錯,當然不是段大哥。我剛才聽到這小王爺說了兩句話,不知他說的是什麼,但我知道他說的是瓦刺話。我曾在雁門關外好幾次碰上瓦刺兵,瓦刺話雖然聽不懂,還是可以聽出來的。”

正當他們說話之際,天空忽然飛過一隻鳥兒,羽毛雪白,腳爪和鳥啄卻是紅色。陳石星童心頓起,說道:“這鳥兒真好看,唱得也好聽。小時候我常常捉鳥兒玩的。”

雲瑚說道:“這鳥兒叫雪裡紅,據說每年一到秋天,就要飛往南方避冬,到了第二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才回來。別種鳥類多是喜歡合群的,只有這種鳥兒喜歡單獨飛行。是很難得的一種鳥類。”正在說話,忽然聽見那些人的腳步聲已是朝著他們這邊走來。

兩人凝神靜聽,忽聽得那“小王爺”叫了一聲:“可惜!”跟著是陳石星似曾相識的那個聲音說道:“小王爺,原來你是想要這鳥兒,何不跟我早說?我就把它打下來了。不過,既然發現了這種鳥兒,想必不會僅有一隻的,待會兒要是有它的同伴飛過,我打一隻下來給你玩玩。”

沒多久,果然有一隻“雪裡紅”飛來了,陳雲二人在那班人的前面半里之遙,“雪裡紅”當然是先從他們的頭頂飛過。陳石星心念一動,捏了一顆泥九,輕輕一彈,“雪裡紅”給他打個正著,跌了下來。雲瑚拾了起來,交給陳石星,說道:“大哥,你真好功夫,鳥兒一點也沒受傷!”

那“小王爺”又在說話了:“奇怪,我分明聽見鳥鳴,和剛才唱的那隻鳥兒一樣,料想該是它的同伴。怎的卻不見飛來?”他一面說話,一面加快腳步,不一會兒,那班人就來到了彈琴峽了。一共是四人。陳石星定睛一看,其中一個是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年,衣服麗都,想必是那個“小王爺”,跟在他們後面的兩個漢子,穿的雖是漢人服飾,長得好像漢人,但還是看得出並非漢人。這三個人也還罷,而那第四個人,陳石墾一見,卻是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陳石星在半年之前,在王屋山翠蔽峰丘遲隱居之處,不但曾經見過,而且和他交過手的那個令狐雍。

陳石星業已改容易貌,令狐雍倒是不認識他了,不過也覺得似乎有點眼熟。

令狐雍心念一動,走上來就問:“喂,剛才是你們在這裡彈琴麼?”

雲瑚說道:“沒有啊。我們只是坐在這裡聽琴聲。”

令狐雍道:“聽誰彈琴?那個人呢?”

雲瑚笑道:“聽流水彈琴。”

“小王爺”看見陳石星掌心那隻“雪裡紅”,大喜說道:“啊,原來這隻鳥兒是給你捉著了,可以給我看看麼?”

“小王爺”看了陳石星手裡的那隻“雪裡紅”,越發高興,說道:“你用什麼方法將它捉下來的?它一點也沒受傷!”

陳石星裝作不知道他的“小王爺”身份,說道奇%^書*(網!&*收集整理:“公子喜歡這隻鳥兒,我送給你玩吧!”

“小王爺”道:“我和你剛剛認識,怎好要你的東西?”

陳石星笑道:“不過是一隻鳥兒,區區玩物,算得什麼?”

那“小王爺”喜歡之極,接過鳥兒,說道:“你這人真好,你叫什麼名字,住在什麼地方?”

陳石星胡亂捏了一個名字,說是住在一個朋友的地方,那地方當然也是胡亂說的。不過北京近郊是有這麼一個地方而已。料想“小王爺”不會前往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