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宏成張口結舌,卻是乖乖地偃旗息鼓。好友終於把他心中激動的火焰壓了下去。他找田景野要的就是這個“滾”,因為他心底早已有定論的,他和寧宥之間,“不能”。

簡宏成開啟手機,放出裡面的音樂,“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悠揚的越劇聲中,他拿另一隻手機給簡宏圖打電話,“纏住寧恕。”

寧恕從國稅局出來,意外見左右無人,而他則是輕鬆地招到一輛計程車,順利直奔機場。可他還是緊張地在計程車上正襟危坐了好一陣子,整整過了三個紅燈,才緩緩伸手鬆開領帶,踏踏實實地靠在車椅背上,喘了口大氣。

但一直從後視鏡眼觀六路的計程車司機告訴寧恕:“後面有輛車好像是跟著我們,白色的SUV。”

寧恕趕緊回頭瞧,果然見隔著兩輛車有一輛白色SUV的車頂一路不即不離地跟隨。他冷笑一聲,“那是瘋子。”

司機道:“師傅,後面那車不會跟我玩碰碰車吧?要不我靠邊,您下車,這一程我不收您一分錢。”

寧恕冷冷盯著司機在後視鏡中的眼睛,但沒吱聲。司機見此覺得還是車裡的這個更難惹,只得硬著頭皮往前開。而寧恕則不再回頭看,他心裡也清楚,既然簡宏成對他的一舉一動了若指掌,那麼當然必然得有人跟蹤著他。

可是,簡宏成會不會堵住他的去路?寧恕完全不認為後面的車子會以撞車方式堵住他的出走北京,那會造成他的皮肉傷害,傷害難以預料,料簡宏成做不出來。唯有候機大廳才是簡宏成堵他的唯一機會。可是,候機大廳人來人往,安保嚴密,監控密集,呵呵,簡宏成能得逞嗎,除非簡宏成願意違法。

可寧恕還是帶著渾身緊張跳下計程車,大步竄入候機廳。走進大廳,投入熙來攘往的人流,再回頭早不見什麼白色SUV。寧恕不敢大喘氣,他還是緊趕慢趕地走進去,觀察一下做行李的地方排隊的人比自助登機的地方還少,便果斷選擇最原始的人工換登機牌。他只想儘快走進安檢門。

然而事與願違,一個人很正常地排到寧恕身後,很平靜地舉起一隻愛派端到寧恕面前。寧恕下意識地一瞧,那螢幕上正放映的是他在公寓被捆打滾嚎叫的一段。他一時驚呆了,他只記得自己非常激憤,非常暴躁,但這會兒當他以局外人的眼光看當時的自己時,他頓時無地自容。

後面那人冷靜地問:“需要耳機嗎?”

“不。”寧恕激動地回答,這才慌亂回頭看向後面的人,“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我們只要求你回去,回自家待著。簡總很快從上海趕來,請你在家等他的訊息。”

寧恕激動地看著後面那人,“你們想幹什麼?”

周圍已經有人注視這邊。而那人只是雙手一攤,見好就收,皮笑肉不笑地徑直走開了。

寧恕卻如被五雷密密匝匝地全身轟遍,呆在當地眼睜睜地看著那人走開十幾米遠,等在一邊。直到櫃檯裡工作人員等不耐煩喊寧恕辦理登機,他被後面人拍肩提醒,才回過神來,但寧恕沒將手中的身份證遞過去,而是揣進兜裡,拉起行李箱轉身默默走向等在十米開外的那個人。

寧蕙兒雖然對女兒心懷愧疚,可她又怎能不牽掛正水深火熱的兒子,她坐上寧宥公司駕駛員開的車子,舒舒服服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從包裡摸出手機,小心地轉個方向,讓手機正好對準手提包拉鍊稍微拉開的一條五厘米的縫。然後便一路小心伺候著這隻包,不讓手臂壓到縫隙,耽誤兒子的來電鈴聲。

可操心半天,兒子的電話還是沒來。倒是寧宥家到了。寧蕙兒等司機走後,終於忍不住問女兒:“有兩個小時了吧?”

寧宥其實一路早看見媽媽的小動作,可一直當沒看見,聞言才將自己手機拿出來,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