暱,可是回憶起來卻覺得疼痛和失落。哪怕現在這個人,是這樣謹小慎微地叫著自己的名字,他也不確定自己應了之後會不會是另一個讓人絕望的陷阱。

不想,不想再和這個人有瓜葛了。刺在心口的傷,也許痊癒了,但是留下了深深的疤痕,他害怕揭開後,發現血怎麼也止不住。

什麼也不說,就這樣加快了步子。

但是很快就被拉住了胳膊,力道大的讓他吃痛,他皺了眉,緊緊揪著手裡的塑膠袋,好像抓著什麼,就不會害怕。

時至今日,自己還是會害怕,害怕回到那場噩夢。

他其實真的沒有後悔。很多次想起來,他覺得即使時光倒流,他也會站起來,說出“他不是,我是”這樣的話。

他是真心喜歡這個人的,說是愛,都不為過。也許那個時候還奢言愛,但是十年後,他還是能很肯定地知道,那時候,真的是愛著的,也許……連現在都是。

所以他不恨秦思虞,一點也不,他只是,痛了而已。如果這個人從來沒有喜歡過他,不曾給過他“自己被喜歡著”的錯覺,那麼一切都會簡單的多。得到了而又失去,對於付出更多的那個人來說,有多殘忍,對方從來就不會知道。

“弄痛你了?”秦思虞稍微克制了力氣,但是依然不肯放手,只是語帶乞求地說,“跟我說說話行嗎,一句也可以,不要這樣一句話也不說好不好?”

言微魚看著他,他的眼睛,居然和自己夢裡一樣,溫柔,哀傷。

自己做夢都在企及的東西,此時此刻,心裡卻覺得累了。

“你……”因為一直沒說話的關係聲音有些含混,深吸一口氣,“你可以放手了嗎?我們,也沒什麼可說的。”

你可以放手了嗎。我們,也沒什麼可說的。

秦思虞突然覺得整個人已經無法思考了。

不是沒有想過,他會恨自己,會埋怨自己,他做好了全部的準備,因為答應了不打擾他的人生,所以他所能做的全部,就是在這裡,等他開啟心結,等他回來。

十年足以讓一個任性張狂自以為是的他,蛻變成為一個認清自己內心後悔自責的他。但是對於言微魚,不僅僅是後悔自責的簡單,他,愛著這個傻乎乎的傢伙。只是他以前,真的沒有想過,那種需要,那種掠奪,其實就是自己內心的臣服。

他長大了。言微魚也是。聽言爸爸言媽媽告訴他言微魚要回來讓他不要再到醫院去的時候,他的心狂跳得幾乎要躍出喉嚨。

很想很想他。從表弟周沐那裡,才知道原來周沐的戀人是言微魚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從周沐那裡,可以帶來失聯了許久許久的他的照片,摩挲著手上戴了那麼多年的手鍊,靜靜看著他的照片,照片上的他和他的妹妹,笑得很開心,只是眼底,好像總是有一抹化不開的哀惻。

當年,那麼沉重的傷害,加諸在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身上,不知道這麼多年,他還會不會恨他入骨。

十年來,他從來就沒有睡一個安慰的好覺。他總是會去回想關於言微魚的一切,卻發現自己對他,真的從來沒有用過心。一點也不瞭解他的事情,不瞭解關於他的一切,偶然的好,好像什麼也彌補不了反覆無常的傷害。

總也忘不掉他問自己“那個時候,你說對我的喜歡,是真的嗎?”這話時的表情和聽見自己回答後凋零的模樣。

當他漸漸長大,日子一天天過去,卻發現關於言微魚的痕跡還牢牢駐紮在自己心上,無法愛上別的人,無法忘記他這個人,即使被嫌棄被討厭也不斷不斷往言家跑企圖知道一點點言微魚的訊息,在見到他照片的時候幾乎要流淚——原來,自己真的是,那麼在乎。

想要確認什麼,他拉起言微魚的右手,腕間,卻沒有了那條手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