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哥哥放心,明堂也不是小孩了,能自己照顧自己。”我拱手向他們告辭,便打馬往城外馳去。等我去得遠了,鐵穆耳與皇甫少華方才起身回去。這時,城牆下一個黑影也在注視我馬車遠去的方向,同時冷笑了兩聲。

趕了兩個時辰的路,我的手便酸得抬不起來,想交給小蘭,可看她的樣子也是個只會坐馬車的,無奈我放緩韁繩,讓馬自個慢慢地走。所幸這一路都有官道,只管順著走,不至於迷了路。我心裡想著,要弄張地圖來就好,象現代的交通圖,走起路來多省心啊。看看天色已近晌午,我要小蘭拿出包裡的乾糧,就著皮囊裡的水,啃了幾口。淡而無味,不由想起昨晚酒宴上的幾盤菜,真是色香味俱全,可惜沒有蝦蟹。江浙一帶盛產螃蟹和蝦,都是我愛吃的。況且古代沒有汙染,味道一定好得很吧,不過現在不是吃螃蟹的季節,到了杭州,我一定要買些蝦來吃。順便看看杭州的雷峰塔,是不是還在呢?隨之想到陽澄湖的大閘蟹,我頓時嘴角生津,陷入暇想之中。

“小姐,要不要接著趕路啊,”小蘭的話把我從美夢中驚醒,我有氣無力地拉起韁繩,不由想念起李知棟來,要是這個呆瓜在,我也不至於這麼辛苦吧。又繼續趕了幾個時辰的馬車,我只覺得全身的骨架子都快散了。心中忍不住罵道:李知棟,說你呆瓜還真是個呆瓜了,枉我是你兄弟,我先走了,你不可以借匹馬來追嗎?我這裡只顧罵,卻渾然忘了是我賭氣拋下他走了,卻怨不得別人。

轉眼天已擦黑,卻到了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沒有地圖真是麻煩,我皺著眉四處望了望,只見遠遠的樹下倒有一棟破茅屋。將就著住一夜吧,我想。一邊趕著馬車過去。為什麼不住馬車裡呀,因為這馬車極小,只容兩人坐著,駕車的都只有一匹馬,可想而知了。招呼小蘭把馬拴在樹上,開啟屋門,地上倒還乾爽,可能是獵戶歇息的地方。我叫小蘭收拾一下,自己起身去拾柴火。

暗處,一雙冒著寒光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我撿了一些柴火,返身回去,突然聽到得得的馬蹄聲。一定是大哥追來了。我跑到官道邊,凝神遠望,果然是李知棟,揹著一個小包,飛快地向我駛來,“大哥,我在這,”我雙手猛招。李知棟嘴裡似在焦急地喊著什麼,但我聽不清。這時忽然一道寒氣從身後襲來,我忙退步轉身。一把閃著寒光的劍,擦著我的衣襟劃過。

殺手,又是殺手。劍不斷刺來,我來不及思索,只能不停閃避,長劍從我頭頂削過,我的滿頭青絲垂了下來,避無可避,危急時刻,我想起在衛校時進行過的戰場救傷員演練,於是倒在地上,不停地側翻前滾。劍尖在我身側刺了無數個窟窿。草屑飛揚。我的體力漸漸不支,眼看他最後一劍就要刺到我的胸前,我雙眼一閉,一聲輕響,一個沉重的身軀壓在我身上,我睜開眼,是李知棟,他的胸口鮮血噴湧而出,背後,殺手正從他身上拔劍準備再刺。我抱住李知棟就地滾葫蘆,殺手又挺劍欲刺,刺到半空,忽然停住,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側身倒下,他的身後,露出小蘭通紅的臉。小蘭的手中還拿著一把前頭尖尖的鐵棒,鐵棒上現在沾滿血跡,是殺手的血。見殺手倒地,小蘭手一鬆,丟下鐵棒,捂著臉道:“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好了,別叫了,你殺的是該殺之人。”我道。一邊俯身檢視李知棟的傷勢。劍從他後背刺入,貫穿前胸,如今衣襟已經全部被血染紅,此時他微微睜眼,眼中竟似有笑意。“呆瓜,”我說,淚水卻不由流了下來。

“你這樣,我很高興,”李知棟張開嘴吃力地說。

“別說話,”我伸手捂住他的嘴,一邊連忙脫下身上的長衫,撕成布條,又叫小蘭採了些止血的草藥。放入口中嚼碎,解開李知棟的衣服,把嘴裡的草藥捂在傷口處,再用布條在他身上往復纏繞,打成繃帶的樣子,一邊又喚小蘭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