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壞。

繳槍搜船是正理,白道隆也理解,但想到船上的金銀,他就生出抗拒之心。而這心思又推著他轉念攀上了自己跟聖道皇帝的關係。

“區區小兵也敢為難我,他們真不知我白道隆是誰!?”

白道隆覺得很傷面子,決定維護自己的尊嚴。

“讓他們的官長來見我!”

白道隆的吩咐由管家傳達給現場的紅衣軍官,為了強調主人的情緒,管家的下巴揚得很高。

“聽你的口音……也是旗人吧,怎麼這麼不長眼呢?軍令?軍令難道不是上面交代下來的?我們老爺跟上面……”

管家指了指天:“最上面的關係非同一般,眼下主動來投,那是多大的喜事,出了什麼簍子,你這麼個小小都尉能擔得住?”

肩上扛著四顆銀星的紅衣都尉聽到這話,臉色頓時複雜起來,他蹙眉道:“我們之前是旗人……這麼著吧,讓白大人先等等,我再去問問上官。”

管家隨口問道:“你們上官是誰?什麼品級?怎麼這麼拿大,都不來親自接我家老爺?”

軍官道:“張統制無權交涉,他正在等吳兵備,還請白大人稍待……”

閘口後方的署房裡,一個濃眉飛鬢,氣勢攝人的中年軍官正抱著胳膊斂目沉思,見他肩章繡著一顆金龍章,正是位準將。都尉急步而來,踏步行禮後再道出那管家之語,他猛然擰住眉頭,眼中噴出炙熱怒火。

啪的一聲,一記耳光重重落在都尉臉上,咆哮聲接踵而來:“你還當自己是旗人!?你是要丟掉兄弟們在西域浴血搏殺來的名聲!?”

這准將指著閘口方向,臉上滿是猙獰之色:“什麼白道隆,狗屁!不尊號令,就是來襲的敵人!兄弟們手裡的傢伙是幹什麼的!?他不聽話,就不會用刺刀,用子彈教會他們聽話!?他大嘴張合,似乎要咬上了對方:“你知錯了嗎!?”

都尉臉上腫起一片,咬著牙道:“是!職下知錯!職下這就去辦!”

都尉剛轉身,准將道:“算了,靠你也鎮不住場子,我去!”

許久之後,天光大亮,一個紅衣官員出現在署房裡,門口衛兵扶槍行禮。

官員問:“張廣泗呢?他不是該在署房裡等我麼?”

衛兵道:“稟報吳兵備,來人不尊號令,統制去處置了。”

江蘇兵備道吳敬梓皺眉,心中升起不安之感。

閘口前,英華陸軍三十九師統制張廣泗雙手揹負,冷冷逼視著那管家,對方眼中滿是不屑,讓張廣泗壓在心口的怒火快撐裂了胸膛。

作為昔日嶽鍾琪轄下副將,張廣泗與主帥一同投了英華,編入勝捷軍出征西域,一路打到了喀什噶爾,換得了准將軍銜。而後西域大軍裁撤,他是第一批迴內地的,統領三十九師的一個營駐守淮安府清河縣的運河閘口。

張廣泗與昔日主帥嶽鍾琪不同,沒經歷過那麼多的心路煎熬。他只覺得,武人就是一把刀,而自己是把寶刀,若是還繼續被滿清那將死之人握著。那就是明珠蒙塵,由強盛之英華握著,才能快意馳騁。

儘管這心願已經實現。西域征戰是他這五十年來最暢快的時日,而他也一隻腳跨入了將軍門檻。但當他回到內地後,卻不得不重新作一番自我認同。國中正高漲的反滿風潮讓他醒悟。自己是漢軍襄紅旗出身,這身份還阻礙著他,不能真正融入這一國。

雖說漢軍旗人有禁衛十六師的前例在,國人並未將之與滿人等而視之,還看作可以接納的同胞,可那是禁衛十六師。他所領的三十九師,官兵也都是旗人,成員來自四川和陝甘旗營。在禁衛十六師的眼裡。沒得到“禁衛”稱號的三十九師依舊是旗人師,跟已脫胎換骨的禁衛十六師不是一碼事。而已升任總帥部軍務次長的桂真更在各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