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親筆的一幅字軸取下來換上了耶律重琛的那軸字。一切佈置停當,長貴又輕聲提醒,“皇上,已是十五天了,皇上是不是要移駕鳳儀宮?”,耶律重瑱站起身走出御書房,“今日我想一個人清靜清靜,改日吧”,長貴答應了一個是字,卻暗暗的叫苦。說真的,長貴還沒從見過像耶律重瑱這樣的天子,小小年紀就這麼勤政,整日忙於政務,幾乎忽略了自己的生活。別的天子到他這個年紀早已經三宮六院粉黛三千,而當今皇上卻只有一個皇后,連個妃子都沒有。在他身邊伺候的也只是幾個貼身侍女和四個聖女,自從皇上十三歲大婚以後,卻只每十五天臨幸皇后一次,而且總是十五天,從不早去也不晚去,表面上看皇上和皇后倒還和睦,只是都過去三年了,皇后至今都沒有生育。

滿朝大臣都為皇上的子嗣憂慮,但又礙於當今皇后是宰相溫廷言的千金不便讓皇上多納嬪妃,只得施壓於皇上身邊伺侯的人,讓他們千方百計想法讓皇上多臨幸皇后。可是,只有長貴知道他們又有什麼法子呢,皇上的性子是說一不二的,他如果自己想納妃的話,又哪是位高權重的宰相能阻止的了的。這已經又到了十五天限,可皇上卻要自己一個人清靜,他的一句改日,就又要再過一個十五日了。長貴輕嘆一聲,趕緊叫小太監去鳳儀宮知會溫皇后,讓她不要等了,皇上今晚是不會去的了。

寢殿內燈火通亮,他遣走了隨侍的丫頭,一個人獨臥在榻上,手輕輕支著腮,看著對面牆上掛著的那捲字軸,那字型越品越覺得有種特別的韻味,它們就像一個個身著輕紗的少女在他眼前翩翩起舞,後來那眾多的少女匯成了一個,在他眼前曼妙生姿。看著看著,他就這樣支著腮睡著了,他夢見了那個身著綠紗的少女,她歌喉宛轉,舞姿輕盈,讓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她生著一雙琉璃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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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壠煙夢到自己在跳舞,不停地跳,只跳給一個人看。那個人就在眼前,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可是她卻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只看到一團白影。

“玉姑娘……”是琉璃期期艾艾的聲音,她卻在淺淺的睡夢中醒過來,才發現自己竟伏在桌案上睡著了。她定了定神,將剛寫好的字軸卷好交給琉璃,“把這個親手交給大殿下”

“是”琉璃取過來,又說道,“長安在門外等著呢,好像有什麼急事要找姑娘”

“知道了,你快去吧”不知長安找她什麼事,莫非是耶律重琰又出了差子,想著她站起身。每月月末她都會寫好一幅同樣的字貼叫琉璃送到旭王府去,再由耶律重琛上呈給皇上,第二個月的時候耶律重琛就眉飛色舞地對她說,皇上對他的態度已經有了很大的轉折,以前皇上和幾個親信大臣商議軍機大事的時候,一般他都站在廊外聽令,而最近皇上卻突然叫他進了御書房,雖然他還插不上嘴,但擺明對他已經全不避諱,連他都沒想到小小的一幅字貼能起這麼大作用。

耶律重琛來煜王府的次數越來越勤了,不是找耶律重琰談書講文就是比武論劍,這樣他們見面的機會就多了許多,但卻不能獨處,往往中間要隔著一個耶律重琰,他不能胡來,卻總能眉目傳情,偶爾逮到機會也會對她動手動腳,她只是淡淡的不動聲色。

耶律重琰曾詫異地對她說,“最近兄長是怎麼了,突然和我這麼親近起來,以前他雖然對我十分疼愛,但談論起文章他就說頭痛,騎射武藝他又嫌我差得太遠,所以極少來找我玩。是不是兄長又看上了我身邊的哪個丫頭?以前有一次他也突然殷勤起來,後來見我毫無反應,他才說他看中了染紅,最後我把染紅送給他才了事”,玉壠煙以為他看出了什麼,心裡直撲騰,但見他只是當笑話講並沒當真,就放了心,抿嘴一笑說,“這次應該不是,大殿下年紀也大了,怎麼還會為一個丫頭做這種事呢,他一定看二殿下最近武藝長進不少,才願意一起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