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靜地說著一件事:“虧了你的藥,都好了。”

我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隔半響,道:“怎麼突然來了?都已過二更天。”

他不響,手,緩緩撫上我的臉頰,摸索片刻,低聲道:

“還疼麼?”

我愣了愣,方才想起那一巴掌,輕鬆笑道:

“都過去了,不礙事的。”

“為什麼?”

“我對你那樣壞,甚至。。。打了你。。。為什麼,你還能這樣若無其事地對我笑?”

他緊緊握住我的雙肩,一瞬不瞬地盯住我的臉: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我心中一酸,極力扯出一抹笑:

“我幹嘛要怨你呢。。。我對你好,你不喜歡麼?難道非要我對你兇,你才舒坦?”

“但我對你一點都不好。”他的聲線夾雜了一絲顫抖:“我。。。不敢對你好。”

我輕輕別過臉去。

他的眼裡,有太多的痛楚、愧疚、失落。

然令我真正害怕的,卻是那更多的渴盼、希冀,甚至驚慌。

“如果我無法再護你周全,你跟著我,只有受苦。儇兒,我不能讓你受苦。。。我情願。。。情願你。。。跟著大哥。。。”

我心痛如絞,斷聲道:“別說了!”

他怔怔地望著我,目光閃爍不定。我勉力一笑,道:

“我怎會不明白,又怎會怪你。”

一陣徐徐清風,自窗縫中輕輕飄了進來,混合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蘭花馨香,悄悄拂起我耳邊的碎髮,我恍惚片刻,像是說給自己聽一般,靜靜地道:

“我與你大哥之間,是沒有可能的。往後這樣的話,都別再說了。”

司馬烈緘默,良久良久,他執起我的手,覆在自己的心口上。

我觸控著他的心跳,一聲一聲,一聲一聲,急促而有力,渾厚卻又分外沉重地敲打著。

在這個靜謐地讓人有些憂傷的夜裡。

我定定神,率先打破了這個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沉寂:“大病初癒,還直傳單衣,存心想受風寒麼?”

“我不冷。”

司馬烈的掌心滾燙滾燙,緊緊攥住我的雙手,望著我,怔怔地開口道:

“儇兒,你說過,只要我活下去,你就將我放進心裡。你答應過我的。。。還記得麼?”

我一震,抬眼看他。

那張曾經傲慢的,不羈的,輕狂的甚至帶點邪氣的俊美臉龐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猶豫道:

“你這一句,究竟,是真心的麼?”

我的心被狠狠抽了一記,緩緩垂下頭去,聲音低不可聞:

“嗯。真心的。”

烈,那個時候,我確是真心的。

那個時候,只要能夠就你,哪怕用我自己的命去換,我也是願意的。

可是。。。對不起。。。那個時候,卻也只在,那個時候。

恩債兩訖,一筆勾銷。當你說出這句話,我不是不輕鬆的。

從此,我終究不必再欠你,不必再騙你。

但,你為什麼又來找我呢?你為什麼不幹乾脆脆把我忘掉呢?!

你來了,用這樣深情而執著的目光看著我,是想逼我,說出殘酷的真相麼?

不,你是明白的。我的柔情,我的虧欠;我的憐惜,我的負疚。。。你都是明白的,即便如此,你仍然選擇了自欺欺人。。。你可是在賭。。。我的不忍麼?

“烈。。。”他灼灼地注視終於逼地我開了口,卻在下一秒,被他撲倒在床頭,所有的話語,所有的猶豫,所有忍心的、不忍心的。皆於瞬間,化成唇齒糾纏。

兩具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