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四,擔心他不明白。抬頭看去,只見皇帝臉上一抹了然溫煦的微笑,心中不由安定下來,額頭上的汗意也退了幾分。

胤禛握住她的手,“明天朕讓太醫院的人來看看你的手,一定要把它治好。”他的語氣帶有幾分憐愛,但卻讓浮生自卑之外,更添自慚。她不自覺地搖頭,“不用,奴婢的手天生就是這樣,而且奴婢也習慣了……”握於他掌中的那雙手忽然冰涼下來。

胤禛的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拇指一下下划著她的手背,感覺那雙手漸漸暖起來,輕輕將她納入懷中。“過兩天朕要回宮,你隨朕一起回去。”他在她耳邊說。

浮生心一顫,低聲說:“是。”

胤禛看她一眼,“你不用害怕,朕自會給你一個交代。等回宮後,朕就封你為常在。”

常在,按玉鳳的身份,這真是莫大的恩寵。可是隨之而來的,是福還是禍?浮生竭力想在臉上綻出一朵笑容,但是因為驚懼,眉眼都盪漾起來。彎彎的黛眉間似乎凝聚著千言萬語,悽惶的神情展露無遺。

胤禛心中忽然一動,微笑道:“朕雖不管後宮,可也不會允許有不合規矩的事情發生。而且皇后是個極賢德的人,素來管教後宮有方,你只好好的便是。”一瞬間,自己也有些惘然。她是包衣奴出身,不配得到恩寵,所以他沒有讓敬事房做記載。此刻不知出於何故,他居然直接越過了答應這一級,應允封她為常在。

他有些心煩意亂,拍拍浮生的手背,“朕讓人送你回去。”話一出口,只覺心情更加煩悶。待浮生走後,索性披衣起身,翻看奏章。趙士林看看他的臉色,捧上一碗玫瑰膏子,“您前兒說這個味道不錯,奴才讓御膳房的人多備了些,您要是餓了就吃兩口。”

他沒有抬頭,只淡淡地說:“你派人回去跟皇后說一聲,朕後天回宮後,即冊封浮生為常在。”

趙士林一聽,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一時間也不敢有任何異色,只低聲說:“是,奴才一早就派人去。”他將玫瑰膏子放在御案上,垂手立在一旁。想到宮裡人知道此事後的反應,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

不出他所料,這個訊息果然在後宮中掀起軒然大波。

那拉皇后斜靠在炕上,兩個宮女輕輕捶著腿。鈴蘭見她眼睛微閉,似乎已經睡著了,便抓了一把香料放進銅鼎,蓋上銀絲雀鳥蓋,又悄悄地立在一邊。

“這香薰得很,把它熄掉。”

鈴蘭一怔,不敢說話,連忙將蓋子旋上。片刻後,那香氣才漸漸消失。“娘娘,要不要奴婢再換一種安神的香?”

那拉皇后的眼睛倏地睜開,寒光一閃,“還要安神……”話還沒說完,一個小太監在簾外稟報:“娘娘,寧妃娘娘求見。”

“請她進來。”

兩個宮女打起簾子,嵌著草字詩詞的水晶纓絡突地一晃,一個人影已伏在地上,“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示意鈴蘭把她攙起來,一邊笑道:“妹妹今天怎麼行這麼大的禮,倒嚇了我一跳。”

寧妃穿著一件天香絹福字夾袍,那淡青的顏色十分清雅,只是料子容易起毛。那拉皇后掃了一眼,手指垂下處,那一個小小的福字已經花了起來。這一瞥之下,已全明白過來。她的臉上雖然沒有表情,嘴角卻帶微微一絲笑。細長的眼睛斜斜一轉,鈴蘭已經帶著人出去了。

寧妃忽然哭出聲來,“求娘娘為我做主!”

那拉皇后坐起身,遞了條帕子給她,無奈地說:“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人是你帶去的,也難怪奴才們說。你也不要鬧彆扭,等萬歲爺回來了,自然會好好安置你的。”

寧妃兩條細眉緊緊擰在一起,“那丫頭可不簡單,我派人問了好幾天才弄明白,原來她是在湖心小居遇到皇上的。她明明叫玉鳳,卻告訴皇上她叫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