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孩子們的說話聲。

我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

我不是救世主,我只要胤禩平安就好。

至於胤禛和胤禵的恩怨,就由他們自己去解決好了。

毛主席說過,革命戰爭是不能避免流血犧牲的。

權力戰爭也是一樣。

我坦然在佛前跪下。

陽光從天上落下來,撒在似笑非笑的佛像上,撒在寂靜的、碧煙嫋嫋的空氣中。空氣沉澱成一種柔和的黛綠,彷彿可以捧在手裡,揉進整個的心胸。佛靜靜注視著我,目光中洋溢著慈祥的寧靜和悲憫的智慧。我第一次覺得心境如此清明澄澈。

“這裡的齋菜不錯,我們吃了飯再回去。”走出大殿,我對小如說。

“女施主這邊請。”

我聞聲轉過頭,一個披著紅袍的僧人站在身後,正對我躬身行禮。

我連忙還了一禮,忽然覺得他有些眼熟,特別是眉心的那顆痣……直到在禪房坐定,我才記起來,他竟是那年為我和胤禛準備齋菜的僧人!看他的僧服,顯然身份已經是今非昔比。

牆上還掛著胤禛親書的那幅《布袋和尚呵呵笑》。

我忽然抬起頭,有些不置信,“這間禪房是……他……”

他似乎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低聲道:“是。”

幾個小沙彌捧上可口的齋菜,擺好後,一一退出去。

我驚上加驚,“大師怎麼知道我要來?”

“貧僧受禪房主人之託,每年都在這裡備下一桌齋菜。您請慢用。”他施了一禮,飄然出門。

窗外有幾株高大的桃花,濃霧般的香氣隨風飄進,在禪房幽幽浮動著,像一堵高牆。

我低下頭,明鏡般的木桌映出一道茫然的目光。

小如推推我,“是誰每年在這準備一桌齋菜?”

是誰?

我也忘記了。

寒食近

這真是一個可怕的春天。

胤禩去河北視察水利,一去就是二十天,我獨自住在府中,一分鐘如同一個小時那麼漫長。偶爾我會進宮陪額娘和德妃聊天解悶。不小心遇到十四,只是淡淡地打個招呼。他知道我為胤祥而生氣,也不多作解釋,大家微微點頭後,都很高傲地偏過臉去。

德妃見我們這樣鬧彆扭,著急地說:“怎麼一個個都成了烏眼雞?”

我在心底冷笑,“什麼烏眼雞,明明就是白眼狼!”

日子一天比一天暖和,寒食轉眼即到。

我把紅杏綠柳混在一起插於玉瓶之中,點綴新節。鮮豔醒目的色彩總算讓我的心情稍稍好轉——越是俗氣的東西反而越是能讓人安心。

“大阿哥吉祥。”身後傳來小如請安的聲音。

我回過頭,弘昊穿著朝服,臉色有些難看,心中頓時一慌,問道:“怎麼了?”

他讓屋裡的下人全部退下,貼身太監文齊守在門口,半天沒有說話。

我雖然不知何事,可是看見他這陣仗,頭還是忍不住發暈。

弘昊扶我坐下,低聲說道:“聽說四伯父親自進宮,求皇爺爺把戶部尚書席爾達的女兒指給了揚泰,大約清明節後聖旨就會下來。”

我定定神,“你阿瑪什麼時候到?”

“應該快了,”他安慰我,“皇爺爺已經派鄂爾泰將軍去接阿瑪了,您不用擔心。”

鄂爾泰是胤禟的舅舅,我安心不少。可是玫瑰……

“玫瑰總會知道的,不如直接告訴她,讓她死了這條心。”

我制止,“你妹妹的性格你還不清楚,這麼多格格阿哥,只有她敢要皇上的獅子。她要是知道了,不鬧得天翻地覆才怪。”

“可是皇爺爺已經答應四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