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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樣的普通人,也可以做到嗎?
我和鍾嬸各自想著心事,誰也沒有注意蠟燭已經燃盡。沒一會,只見燭火晃了晃,蠟芯突然掉了下來,偏廳頓時一片漆黑,只有我身上有一團小小的亮光。
我低下頭,伸手碰了碰,是堅硬而溫暖的一塊,正是胤禩送給我的玉佩。那一團小小的亮光,雖然只是極微弱的一點的暖意和光芒,卻是無比真實的存在。
這溫暖,誰也奪不走。
我閉上眼睛,在冬夜冰冷的空氣裡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願意陪著你。”
兩天後,胤禩來看我的時候,我臉上一點異樣也看不出來,笑容與杭州時一般燦爛。
鍾嬸說的對,生活中有那麼多不可預料的因素,誰知道三十年後我是什麼狀況。我總不能因為想到多年後境遇悲慘,所以早早就把自己愁死吧。那麼史書上就會出現諸如“此人不知何故,年少得意時忽然抑鬱至死”的一筆,心理學家又多了一個案例來證明,在清朝就有人患抑鬱症而死,於是大聲吆喝著: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大家都來查一查,看一看哪……
胤禩喝了一口茶,笑道:“那天看你哭成那樣,把我都嚇到了,現在終於好了?”
我微微一笑,“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只是怕自己下不了臺,所以哭了一場。”
他揚起一條眉毛,不解地看著我。
我白他一眼,“你什麼都瞞著我,過後也不向我道歉,我又生氣又害怕,跑出去後,也不知道該怎麼回來……”
“就算你跑出去了,我也會把你找回來的,你怕什麼?”他擁住我,嘴唇若有若無地觸了過來,低聲說道:“我上次的那個提議你考慮得如何?”
我側過臉,半天沒有說話。
史書上記載,胤禩的福晉是朝中顯貴安親王嶽樂的外孫女,在他十八歲、也就是明年,將與他奉旨完婚。嶽樂是阿巴泰的第四子,初封鎮國公,順治十四年晉為安親王。郭絡羅氏自小承歡於嶽樂膝下,頗受寵愛,性格潑辣,就連康熙也曾說:“胤禩素受制於妻……任其嫉妒行惡”。
如果我搬進他的府邸,做了他的側福晉或是侍妾,不出一年,那位連皇帝都看不過去的郭絡羅氏就要進門,以後每天早上我都必須去給這位刁蠻潑辣的大福晉請安示好,她穿大紅我穿粉紅,沒她的允許我不能坐下,她吃飯喝茶我得在一旁端水伺候……
我堂堂一個21世紀的碩士“研究僧”,有著獨立的經濟能力,為什麼要受這種鳥氣?
我握住他的手,語氣異常堅定:“如果不愛你,我就不會從杭州到京城來。但是人生總有許多的不得已,你的不得已是親事由不得你自己作主,我的不得已是我不願和別人分一個丈夫。所以,如果你愛我,就讓我留在這裡。我願意永遠在這兒等著你,不吵你、也不煩你,你想我了,就來看我,這樣不比你福晉進門後,我們天天鬧得你頭痛強嗎?”
他凝視著我的面孔,“你不要名分?”
那位郭絡羅氏十分驕橫,據說她和胤禩大婚後,堅決不許他娶側福晉,後來康熙插手,胤禩才納了兩名侍妾。如果是這樣,這名分不要也罷。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窗外有一輪白晃晃的太陽,融入亮晃晃的天空之中。天空下,陰冷的寒風重重叩打著乾枯的樹木,發出一陣陣低沉的響聲。
明與暗,動與靜,極端的矛盾,隨著傍晚朦朧的暮色蔓延開來,籠罩著大地。從一扇敞開的窗戶看出去,遠處是密密麻麻的灰色,一層一層,看不到盡頭。
此情此景,如果是巴爾扎克,他可能會稱為幻滅。
我,普普通通的我,把它稱為現實。
我不顧他詫異的面色,靜靜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