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見那盒子做海棠花瓣形狀,忍不住讚道:“這個盒子這麼別緻,裡面的東西一定更有意思。”一面打了開來。盒中是一塊玲瓏剔透的翡翠,中間淺淺摳了幾個槽子,放著幾粒色豔如血的心形豆子。浮生大感訝異,拿出一顆,發現它質地堅硬,色澤瑩潤,竟是從未見過之物。

浮生的心頓時跳得異常快。

裕妃也交口驚歎,“這麼大顆的紅豆倒真少見,也只有廉王妃才有這樣的心思。”

雲笙瞅浮生一眼,連忙給裕妃搬了張椅子,“趁今日天氣好,娘娘也在我們這裡坐一會,奴婢給您端一盌摺疊奶皮來。”

裕妃聽雲笙這麼一說,倒也覺得有些餓,便拉著浮生的手,一併坐在廊下的木榻上。見嫣紅用銀盌捧出摺疊奶皮,知道是皇帝的賞賜,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緩緩舀上一羹送入嘴中,一邊閒閒地說:“你還沒見過廉王妃吧?”

浮生搖搖頭。

“她的大兒子馬上要成親,也算了了她一樁心事。”裕妃看著那一樹梨花,微微一笑,“廉王府的大阿哥也真是個人物,為了一個女人,竟然拋下戶部一攤子事,一直追到了杭州。可巧不巧,那女人居然就住在廉王妃孃家的園子裡。廉親王和廉王妃這才回京,向皇上請旨,為大阿哥和阿拉山王的小女兒完婚。”

她看浮生神色茫然,笑道:“也難怪,廉親王和廉王妃離開京城有四年了,你從未見過他們,現在聽我一說,越發糊塗了。”她擱下小銀勺,“好了,我還要去熹妃娘娘那裡,這就走了,多謝妹妹的奶皮。”

浮生連忙站起身,直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方回身坐下。她看著地上的花影出了會神,突然對雲笙說:“好久沒有去給皇后娘娘請安,趁現在還早,你隨我去一趟。”

雲笙正在收拾小桌上的食盤,忽然覺得心中一跳,連忙說:“主子,您忘了,皇后娘娘吩咐過,讓您好好在這裡養身子,不用去給她請安。”

浮生攏攏額前的頭髮,“現在身子已經好了,也該去跟娘娘說一聲,免得她為我擔心。你要是沒有時間,就讓珍珠隨我去。”

雲笙知道她雖然隨和,性子卻十分倔強,只好說道:“那您稍等片刻,我把這桌子收拾好了就馬上跟您去。”她仔細地把桌子擦了兩遍,又把地上、木榻上清理了個乾淨。浮生只是立在一邊看著她,也不言語。雲笙見避無可避,又估計著皇后那裡已經清靜了,便進屋洗了手,隨浮生出門。

兩人走到坤寧宮門前廣場時,見站著幾個面生的太監,打頭的一個約五十多歲,面目雖然普通,卻有種說不出的味道。浮生看了他一會,問道:“皇后娘娘現在可有空?”

那太監目如閃電,在浮生臉上掃了一遍,垂手答道:“奴才是伺候廉王妃的。”再就沒有其他言語。

浮生點點頭,又往前走了幾步。旁邊過來一個小太監,打著千說:“回主子的話,娘娘正在裡面陪廉王妃說話,奴才稟報過了,娘娘說請您進去。”

浮生微微頷首,忍不住又朝那太監看了一眼。

雲笙暗暗叫苦,腳下卻絲毫不敢停。二人隨那太監一路進了暖閣,只見皇后坐在炕上,下首坐著一個白衣女子,正側著頭說話,烏黑的長髮美麗地披灑下來,彷彿有水紋流動其上,光華炫目。聽見浮生請安的聲音,她轉過頭,打量了浮生一眼,隨即站起身來,雪白的長袍一瀉而下。

皇后微微一笑,對她說:“這是皇上去年冊封的常在,名叫浮生。”又對浮生說:“這位是廉王妃,今天第一次進宮,你們就能遇上,也算是有緣。”

兩人連忙見了禮,各自坐下。這位廉王妃是浮生見過的最動人的女子,年紀並不大,似乎只有二十多歲。穿一條如初雪一般潔白純淨的雙縐絲便袍,只在手腕上戴著一隻翠玉鐲子,清雅絕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