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陷於十年戰爭之中,最後整個城市毀於一旦。”

簷間的鐵馬在風中嗚嗚作響,象淒涼的戰爭號角,又象女人慘淡的嗚咽。

我撐著頭看著他。他看著我。閃電在窗戶上看著我們。

“所以一定不能得罪權力。”一聲響雷過後,他淡淡地說。

心臟在痛楚下越來越小,緊縮得如同一粒冰粒子,又酸又涼。“是,人各有志。”我的語氣如他一般淡然。

登臨意

晚上,我輾轉於惡夢之中。起先是被一個巨大的南瓜追趕,那南瓜頭大如鬥,沉重地碾過地面,拖出長長的血跡。血水的盡頭,是一條吐火的巨龍,紅色的火焰象幽靈一樣在空中飄動著,旋轉著。它所過之處,萬物盡銷,黑、紅、橙、紫、黃、藍,攪成一片。我連連後退,膝蓋沒入大水之中。天空出現越來越多的事物,凌厲的刀光、猙獰的面孔、滔滔洪流,雜亂紛呈、漫無目的地排列組合,最後化為一道長箭,射入我的背心。

我尖叫一聲,渾身顫抖地從床上坐起來。

一群宮女撲至床邊,神情緊張可笑。

我瞪著她們,象看見外星生物,緊緊抓住被子。

素問拿起一塊帕子為我擦汗。我定定神,格開她的手,淡淡地說:“我剛剛做了個惡夢,你去找個人解一下,看看我夢見王爺被大水沖走了是什麼意思。”

她的臉色猛地轉為慘白。

嗬,原來她還良心未泯。

“碧雲寺解夢很準,你現在就去吧。”我冷冷地看著她。如果不是為了看他們這些人的表情,我就不會把頭從廢園的水裡抬起來。

寶珠有些不解,賠著笑說:“夢都是相反的,您不要太擔心。還是讓奴婢們服侍您先起來吧,等會張太醫還要來給您把脈。”

我看著素問,“還不快去?”

她跪下來,“咚咚咚”給我磕了三個響頭,一言不發地出去了。

“從現在起,就由你來給我梳頭。”

寶珠受寵若驚,笑道:“您昨晚一直在說夢話,而且反反覆覆只有一句。”

我的心一緊,“我說什麼了?”

“您一直在說,我回來了,你卻走了。”

我回來了,你卻走了。

不,胤禩,你沒有走,你一直在看著我,等著我。

多年前,你曾經對我說:“你若是活著,咱們便一起好好地活著;你若是死了,咱們還是在一起”。

我從未忘記你說的任何一句話。

我從那麼遠,那麼遠的地方來找你,既然第一次能夠找到你,第二次肯定也能。我只求你腳步放慢一點,慢一點。我很快就來了。

我低下頭,把手指放在眼睛上。

“主子,太醫來了。”寶珠低聲說。

張太醫滿頭大汗,兩個藥童也是神色慌張。

“寶珠,給張大人倒杯茶。”把完脈後,我放下衣袖,“這次真虧了院判大人,否則我怎麼會好的這麼快。”

他連忙站起來,“這是下官的職責所在,下官還要趕去給皇上煎藥,就先告辭了。”

我眼皮略抬了抬,“皇上是進補呢,還是身體不調?”

“皇上也是染上了風寒,現在咳嗽不止,下官這就告辭,多謝廉王妃賜茶。”他擦擦額頭的汗,幾乎和兩個藥童跑步出去。他這麼緊張,看來胤禛病得不輕。

風寒,在這個醫學不發達的時代,如果調理不當,很容易變成肺炎。

胤禩,你看,他的報應來了。

雨後的天空尤其澄淨,窗外那近乎透明的藍色與黻霖軒一模一樣。我閉上眼睛,風從湖面掠來,撲啦啦拂在我的臉上,象是一雙溫柔的手。

我微微笑著,輕輕抹去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