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地說。

原來允禟最開始關押在保定,現在被提回京師,關在宗人府旁邊的一間小房裡面。

我輕輕吐了口氣——史書上說允禟是在保定被折磨死的。

我看著天邊的月亮,它再冷,終究也有一些太陽的熱度。

月亮的心並不是空的。

笑相語

半夢半醒間,鼻端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香氣。

我閉著眼睛,低低地說:“好香啊,是什麼?”忽然完全清醒過來,猛地捂住了嘴。

我不在廉王府,胤禩也沒有回來。

那情懷,並不似舊家時。

我披衣下床,發覺那香氣來自窗臺上的一個水晶圓缸。走近一看,才發現圓缸裡不止是清水,水中還飄著幾朵青翠的蘭花,只是那花兒顏色與水一般清澈,一時竟叫人不能察覺。

“這是什麼?”

“回廉王妃的話,這是雲生公公丑時二刻那會送來的,他說這薩摩錦剛開時顏色和味道是最好的。”寶珠說。

我怔了片刻,目光轉向水煙深處。

空曠無人的堤岸旁有一艘小船,影影綽綽,看不太真實,似是可以隨時飄向不知名的彼岸——彼岸也未必是樂土。所以才要把握今朝。

我淡淡地說:“把水和花一起倒掉,用這個缸來泡茶。”

寶珠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素問悄悄地向她搖手,我只作沒有看見,徑自去小廚房為允禟準備食物。

吃過早飯後,趙士林帶著兩個侍衛來了,“馬車停在橋邊,葛什和哲爾是萬歲爺身邊的二等帶刀侍衛,就由他們護送您去。”

我點頭致謝,和素問一起登上馬車。

一路上,我只緩緩撫摸著鬢腳。鬢邊彆著允禟送我的玉牡丹。

不知允禟現在是什麼光景。

我雖然不知道宗人府旁邊的那個小房條件如何,但是以我對胤禛的瞭解,他一定不會讓允禟好過。

“廉王妃,小房到了。”哲爾恭敬地說。

原來小房只是一個地名,它距離宗人府有兩條街,前後各一個院子,允禟被關在中間的三間耳房內。看守允禟的是押他回京的都統楚宗。這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矮個子,神情彪悍,目光陰鷙。

胤禛派他去西北宣讀上諭時,允禟對他很不客氣。這種小人的報復心最強,允禟落在他的手裡,一定吃了不少苦。

胤禛大約正是知道他的為人,才會讓他來看守允禟。

“請廉王妃見諒,沒有皇上的手諭,任何人都不能見塞其黑。”楚宗彎著一條腿對我行禮,語氣中有一絲隱隱的得意。

我對哲爾說:“給我掌他的嘴。”

楚宗倏然變色,“奴才並沒有做錯事,廉王妃為何要對奴才動用私刑?”

我看他一眼,“既然你說我動用私刑,那我就動用私刑。”我把胤禛的令牌拿出來,冷冷地說:“我現在就要打你四十大板,你能怎麼樣?”

我到耳房時,允禟一襲青衫,站在門口含笑看著我。楚宗鬼哭狼嚎般的叫聲清晰可聞。四十大板,足以要他一個月下不了床。

“何必跟那奴才生氣?”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

他雖然黑了,瘦了,但是面目依然俊美,讓我老懷大慰。

我撲上前去,撞得他一個趔趄。他接住我,微笑道:“八哥也不管管你,唉……”他的袖子上纏著一根白布條,是為宜太妃戴孝。他望著我的目光著落處,然後,我們倆眼睛都紅了。

素問站在門外,我隨允禟走進耳房。屋內陳設簡陋,臥室裡只有一床一幾,外間一張書桌,一個櫃子,屋子裡統共只有一張椅子。

我看著几上的蠟燭,心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