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投無路的法修劍修什麼的很容易,只要供給丹藥,就有大把人願意賣命。以前的總壇掌管煉丹售藥的大權,所以護衛的修士一直算是門中精銳,他們早就向季家立了心魔誓,連執事們也指揮不動。

這下連和夏元熙一同來的修士們也慌了,看這樣子,季辰旭是想立威已久,只希望他能點到即止,不要把無關人員也捲進去,於是紛紛退後了幾步。

然而,鵝黃服色的護衛們很多手才剛剛摸到自己的法寶,或掐訣掐到一半,就僵直不動了,宛如被人施加了定身術似的。

“你們站著幹嘛?!還不快給本少爺殺了她?”季辰旭氣急咆哮道。

“可是……”其中一名護衛僵著脖子,猶猶豫豫地回答。

“有什麼可是的……不對!那是什麼?!”季辰旭目光一縮。

只見所有的護衛額心的地方都停留著一柄一寸來長的淡淡劍影,讓他們如同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樣,動也不敢動。

沒人看見是誰出的手,是怎麼出手的。

然而場中眾人唯一的變化是夏元熙身後的青面鬼,不知什麼時候他手中已然握著一柄油紙傘,撐開的傘面描繪著九幽地獄的可怖圖形,讓他這位在室內撐傘而立、帶著面具的白衣人看起來分外詭異。

“你是何人?是你做的手腳?”季辰旭顫抖著問。

千草堂的護衛雖然都是靈寂修為,但堂中早請高人佈置下了一些陣法,在主場優勢下,能將他們實力發揮到近乎金丹的水平,這也是千草堂平日能保障自己平安做生意的本錢。如果大廳中眾金丹修士選擇與他們交戰,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加上各個角落暗藏的劇毒機簧,季辰旭自認為自己這邊勝率反而更高,沒想到這些招式還沒使出來,一個照面就被人拿下了,怎不叫他心驚膽戰?

“我是誰?你還不配問。讓你老子季孟來和我說話。”青面鬼面具一掀,露出一對白多黑少的三白眼,還有狼一般殘虐的面容。

這樣獨特的長相加上九幽地獄的傘面倒是分外搭調,也讓大家的記憶清晰起來。

“鬼劍愁席瀧?!他不是已經被劍湖宮貶黜為僕役了?這是來尋仇了?!”沐清秋最先叫出他的名字。

“小丫頭好眼力。”青面鬼席瀧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不過要說尋仇,卻也是小看了席某。”

他一番話說得季辰旭心中稍定。

當年他父親季孟一手創辦千草堂,為了迅速擴張,確實做了不少灰色的勾當。比如“黑鷲”孫歐就是季孟長期合作人之一,此人專門低價收購一些來路不明贓物,然後自己私下再煉製,改頭換面賣出去,和很多窮兇極惡的邪修都保持聯絡,替他們銷贓、並提供一些外來肥羊的資訊。

然而孫歐是名制器師,要草藥無用,季孟就勾搭上這條線,從他手中收購死者的藥材。

當年席瀧也是初來東海,在孫鷗那購買一處遺蹟的海圖,結果行蹤被孫鷗轉手透給一群殺人奪寶的邪修。但這次他看走了眼,席瀧九死一生將埋伏他的人殺死,搜魂知道內…幕之後,立刻準備找孫鷗算賬。

當時孫鷗走投無路,就躲到了季孟的千草堂中,可是仍舊被席瀧殺了個七進七出,硬生生把躲藏在裡面的孫鷗捉住,當場一劍砍了腦袋。也就是那時起,季孟才開始著手,將千草堂的防禦手段完善到近乎變態的程度。

當然,席瀧被劍湖宮責罰並不是因為這一樁事情,但季辰旭仍舊害怕他突然想著想著覺得不爽,順便一刀再把他也給剁了,於是期期艾艾地問道:“那席前輩這次又是為何?父親冒犯您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這帳怎麼著也不該算在我頭上啊……”

“哼,你父親當年也算是一介梟雄,任憑我怎麼逼問也不說那賊人的下落,怎麼在你這就變得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