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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根總是搬一把靠椅坐在操場歇涼。田野的風輕一陣重一陣的掠過校園，把操場上的幾棵老樹葉子弄得沙沙用作響。他的心也象樹上的葉子，總是晃動著，靜不下來。接送女兒的那輛車，好久沒來了。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呢？他從女兒的表情上讀不出什麼，從女兒的口裡也掏不出話來。哎，鳳盼根嘆著氣，有個老伴就好了。母女才貼心啊，有什麼也好說呢。落戶大山坪後，其實王支書也幾次張羅過給他找伴，可他一次也沒應承。真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繩。現在想起來，當初真不該那麼固執。還好，最近三座橋同時動工了，有些工人住在學校，晚上沒事，就在操場打牌耍或扯閒，鳳盼根也過去，和他們搭上一些話，擺上農門陣，積壓心頭的煩悶也減輕了些。

鳳月梅很少坐在操場歇涼，總是一個人在新修好的那條進校路上散步，走過來又走過去，不再象過去那樣拿一本書一邊翻翻，一邊和父親說些家常。那些工人說話粗魯得很，她也很少和他們說話。她下了決心，孩子她一定要生下來，就是做單身母親，她也無所謂。劉主任又好幾次踏著夜色找過她，她口氣堅決地回了。讓他放心好了，我的事與他無關，影響不了他前程。又一次劉主任來的時候她對劉主任冷冷的說。劉主任一臉無奈的走了。只是夏天到了，孩子在生長，肚子有點鼓了，讓她穿衣有些麻煩。她得儘量遮掩，也免讓人看出來。白天她就用白布纏了腰，穿寬鬆的衣裙，學校沒人了才急急扯下，心裡雖是甜蜜，卻也有做賊一樣的心虛。不過她想，再過兩個月就是假期了，假期一到就回老家，那就什麼也不怕了。有時夜時躺在床上，她撫摸著肚子，想著一個生命馬上就要降臨在自已身邊，自已就要做母親了，那份幸福也真是讓她陶醉。有時呢，也想起這份激情，收場也許不了了之，也有些恍惚和失落。

9

劉主任開著車，大搖大擺地來學校了。那時正是學校中午休息，教師們都在操場歇涼扯閒。劉主任見鳳月梅不在，問，鳳校長呢。

盧謠謠搶著說，在家呢。你坐啊，劉鄉長，我去給你叫啊。趕緊讓了椅子，遞給劉主任。

李老師看盧謠謠那一臉露骨的媚笑，心頭挺不是滋味。

鳳月梅隨了盧謠謠的喊聲從屋子裡出來，見是劉主任，遠遠的就說，又是什麼事勞駕大鄉長親自跑啊？劉主任聽出一份冷淡，提高聲音說，你的好事呢。哦，鳳月梅已走到教師們休息的操場，什麼事啊。劉主任說，今天大家都在，我宣佈一件事情。接上級指示，鳳月梅同志到重慶師範大學參加西南地區中小學校長培訓，時間兩個月，下週四報到。經鄉政府研究，大山坪小學工作暫由教導主任周仲同志全權負責。老師們一陣議論。盧謠謠羨慕地說，鳳校長，你真有福啊。鳳月梅淡淡的說，學習是什麼福啊，受罪呢。盧謠謠轉而對劉主任說，劉鄉長啊，啥時也想到我啊，讓我也出去學習學習啊。劉主任看著盧謠謠，笑笑說，你年輕，機會有的是。盧謠謠說，有了機會怕你也不會想到我吧。劉主任說，我這就記下，只要上面給鄉上名額，第一個就給你。算數哦。算數。這時上課時間到了，教師們起身和劉主任打招呼，劉主任也一一一應答，一臉笑意。鳳月梅沒課，問劉主任，縣裡去幾個啊？劉主任輕聲說，全省八個，我們市就你一個。你啊你啊，費勁死我了。哦，鳳月梅明白怎麼回事了，那謝謝你了啊。劉主任說，華局長到新疆考察去了，你就好好準備吧，到時我送你到學校去。鳳月梅欣喜極了，開心的笑容一下漫了一臉，要不是在學校，又不是上課時間，她真想高聲唱支歌，把天降的欣喜灑向田野。

10

劉主任住在菸葉站，車也停放在菸葉站後院的大壩。菸葉站隔鄉政府一公里的樣子，下掛以來，他都是走著去鄉政府上班，從來不把車開到鄉政府。鄉政府領導也知趣，從不打劉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