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牧雲歸道,「現在看著不顯,其實每次洗完都很難打理。我母親也是這樣,她為此苦惱了很久。」

「是嗎?」言語冰皺眉,心中隱約閃過些疑惑。她印象中北境之人都是天生直發,似乎還沒見過捲髮。這個疑問在言語冰心中一閃而過,很快她就忘了。兩人相互比較頭髮,漸漸說到護髮養發上,一不留神就說了很多。不過也幸虧如此,剛才那件事被默默蓋了過去。

牧雲歸見話題開啟,便儘量不經意地說道:「語冰姐姐,那天你把我們嚇壞了。無論有什麼難題總可以商量,以後你切不可如此了。」

言語冰靠在枕上,微微垂下臉,頭髮從她肩上滑落,對比之下她的臉彷彿還不及巴掌大:「父親為家族殫精竭慮,僅一千餘歲就兩鬢生霜,我作為女兒,不能替父親分憂,不能為家族效力,反而給家族引來禍患。我素來無用,如今還要給父親蒙羞,如果我的死能幫父親、家族做些什麼,我心甘情願。」

「語冰姐姐。」牧雲歸用力握緊她的手,嚴肅地看著她,「誰說你無用?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要妄自菲薄。」

言語冰苦笑:「雲歸,你不必安慰我,我自己知道。父親明明有著不輸於嫡系的絕佳天賦,而我卻一丁點都沒有繼承,反而天生羸弱,不斷給父親添亂。流放途中本就物資緊缺,父親還不斷給我尋找天材地寶,這麼多修煉資源砸下來,便是扔到水裡都能聽個響,我卻毫無動靜。我愧對父親,如今還……委身於外人。父親說得對,我被擄走時就該自盡以明志的,如何有臉面活下來?」

「語冰姐姐。」牧雲歸打斷言語冰的話,雙眸如炬,深深望入言語冰的眼睛裡,「你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物件,無論你喜歡誰、嫁給誰,只需要問自己願不願意,而無需對任何人負疚。言族長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何況,我總覺得那天的事另有玄機。」

言語冰被迫直視牧雲歸的眼睛,被裡面的光芒所攝。言語冰突然就明白江少辭為什麼會被氣走了,言語冰身為女子都忍不住被她吸引,何況男人?對著這樣一雙眼睛,誰能發出火來?

言語冰一時非常羨慕這種鮮活的生命力。能擲地有聲地說出要嫁給喜歡,能毫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唯有成長在一個充滿愛與希望的地方,才能養出這種眼神吧。

言語冰有些羨慕牧雲歸,更多的還是為她高興。她母親一定是個很好的人,牧雲歸能在母親身邊長大,真好。

至於牧雲歸所說的玄機,言語冰是不信的。牧雲歸只是變著法安慰她罷了,言語冰這些年都是這樣過來的,她懂。

牧雲歸看到言語冰的神情,菱唇微啟,最終卻抿住了。她只是直覺不對,在沒有得到確定的證據前,還是不要說出來攪擾言語冰了。

牧雲歸沒有再繼續言家的話題,她故意用輕鬆的口吻,和言語冰說道:「無論怎麼說,你那天出掌時是真存了死心,你欠言家再多也該還清了。你就當自己死了一回,如今的你是新生的,也該為自己而活了。」

自殺這種事也講究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言語冰死了一次後,確實再鼓不起勇氣自盡了。她有些茫然無措,低低道:「連死都做不到,我是不是沒用極了。」

「哪有。」牧雲歸用力握緊言語冰的手,「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以後會有很多美好的東西出現在你的生命中,等到了那時你就會發現,現在你覺得越不過去的坎,其實不值一提。」

言語冰目露惘然,語氣小心翼翼:「真的嗎?」

「當然。」牧雲歸說完,微微頓了頓,不冷不熱道,「那個男人不算。有些人嘴上說得好聽,其實連最基本的信任和尊重都做不到,恨不得連說句話都監聽著。你說這種人,要他們何用呢?」

言語冰看著牧雲歸,眼中似有所悟:「你還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