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瑤也微微笑了。牧雲歸談起母親、天絕島時神情都是收斂的,唯獨提起江少辭會發笑。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那個人。

慕太后的等級觀念根深蒂固,可是得知牧雲歸和江子諭成日待在一起,卻什麼話都沒說。可見,再古板的人,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會變得很好說話。

少女們談起情感問題,彼此距離不知不覺拉進。牧雲歸主動問:「那次你在姑胥城法器閣做什麼?」

慕思瑤說:「我奉王叔之名前往無極派,在無極派看了他們的陣法、雲舟,覺得很新奇,便想去了解一下他們的法器水平。」

「怎麼樣?」

「大開眼界。」慕思瑤微微嘆了聲,如實道,「沒有了解前,我以為外面的人都奸詐狡猾、無情無義,實際接觸後卻發現並非如此。他們確實很吵,外界環境也不如北境,但是那裡欣欣向榮,百花齊放,各種新鮮想法層出不窮,許多法器北境連聽都沒聽過。若是將來發生衝突,北境的狀況恐怕不樂觀。」

慕思瑤果然是慕策按照繼承人標準養大的,思考問題完全站在長遠的角度上。牧雲歸問:「北境會和外界發生衝突嗎?」

「我希望不會。」慕思瑤細微地笑了下,說,「但不可不防。而且,回來後我一直在想,我對外界的想法被證明是偏見,那我們以為的凡族愚不可教、難成大事,是不是也是偏見?北境終究是一隅之地,在一個小圈子裡待久了,只會越來越封閉、自負,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變成了井底之蛙。而且北境的傳承也很有問題,我曾經沒覺得子承父業有什麼不好,我身邊的人一直過著這種生活,父母學習什麼功法,子輩就繼續學習什麼,世世代代,穩若金湯。想讓子女擁有更高的起點沒有錯,但功法只傳給家族後人,如果後代沒有天賦呢?長此以往,保護的到底是自家後人還是技藝功法?除了北境,其他地方都是師徒制。統一授課,擇優培養,無論是教導的弟子人數還是頂尖弟子的能力,都遠非北境能比。這一次少華山之旅讓我覺得,外界時刻都在變化,唯獨北境,和千萬年前一模一樣。」

北境人天性清冷,能聽到這麼一大段話可不容易。牧雲歸仔細盯著慕思瑤的表情,問:「你覺得緊張?」

「我不知道。」慕思瑤吁了口氣,緩慢道,「可能,我只是擔憂不知會走向何方的未來吧。」

牧雲歸和慕思瑤曾經因為繼承人的事情非常尷尬,現在兩人說了些話,氣氛緩和很多。牧雲歸像是想起什麼,突然道:「有一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慕思瑤有些驚訝,頷首道:「如果我能幫得上忙,自然在所不辭。請講。」

「言重了,只是件小事。」牧雲歸從錦囊中拿出一粒珠子,問,「我不太熟悉北境的飾品,你知道這顆琉璃珠是用來做什麼的嗎?」

慕思瑤接過來,仔細看了看,說:「這應當是璃玉,不是琉璃。這兩種材質看起來很像,但是琉璃顏色艷麗卻駁雜,清脆異碎,而璃玉鮮艷明淨,沒有雜質,輕易不會碎。這兩種價格天差地別,時常有人用琉璃以次充好,但你這顆確實是璃玉。至於用來做什麼……」

慕思瑤微微皺眉,說:「看孔的大小,扇墜、手鍊、流蘇、玉佩配飾,都是有可能的。」

牧雲歸似有所思,慕思瑤看到,問:「怎麼了?」

牧雲歸回神,搖搖頭,輕描淡寫將珠子收好:「沒什麼,無意撿到一顆珠子,覺得很稀奇。」

牧雲歸明顯不想多說,慕思瑤頷首,沒有再追問。她們倆在廊廡說了許久的話,牧雲歸裝好錦囊不久,慕太后派人來了。

慕策不知道和慕太后說了什麼,慕太后看起來很疲憊。慕太后打起精神和她們說了些場面話,就讓兩人出宮了。

言府,江少辭聽說牧雲歸回來了,立刻跑過來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