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緩緩抬起膝蓋,橫刀一折兩段;然後,轉身舉步,迴歸本陣。群雄這才暴起喝采聲。

突見姚健星單腿跪地,一個側轉,手中兩截斷刀,反臂直向那傘蓋下射擊。

江濤及時飛身搶出,雙掌橫推,大喝道:“快躲!”姚健星被掌力一推,滾倒地上。卻因反身擲刀略有所誤,大蓬念珠如雨點掠頂飛過,竟被其中兩粒劃及左肩。“噗噗”兩聲,肩骨立碎,當場昏厥不起。而他反身擲出的兩截斷刀,卻悉遭斑衣老尼金絲拂塵輕輕掃落。

江濤俯身抱起姚健星,替他點閉左肩穴道,交給穆忠守護;然後肅容對周青青和穆天賜、大牛說道:“你們且守住盤梯口,倘有不利我方變化,青兒和天賜護送傷者先退,大牛斷後;脫險之後,即由天賜接掌天龍門戶。”

周青青一面點頭,一面問道:“少主人您自己呢?”

江濤正色道:“我自會照顧自己,不煩你們擔心。這是掌門令諭,只能遵行,不準多問。”說完,揮了揮手,脫去外面罩飽,轉身昂然向場中走去。

儒衫乍現,滿場人聲頓斂。江濤步履從容,飄然行至空場正中停步;目中神光暴射,凝注斑衣老尼道:“閣下以武林元券自居,所行所為,卻無一不是可鄙伎倆!無怪閣下始終以紗掩面,想必是自知無臉見人吧?”

斑衣老尼陰笑道:“戰場爭勝,鬥智鬥力本無限制,老身倒不認為有什麼可鄙。”

江濤一挑劍眉,沉聲道:“親仇公憤,終須了斷。在下不想多費唇舌,願憑鞘中寶劍,鬥一鬥閣下的血影神功。閣下可有膽量賜教?”

斑衣老尼一怔,奇道:“小輩,你也知道血影神功?”

江濤曬然道:“血影神功乃邪魔外道,何足仗恃?在下不僅知道血影神功,更知道閣下那面紗之後,隱藏著一副什麼面具,閣下願意聽一首歌謠嗎?”

斑衣老尼越發驚詫,尖聲道:“你且說說看?”

江濤淡淡一笑,仰面吟道:“北天山中心源庵,六根未淨枉參禪;雷峰雙劍害雙絕,獨留虎牙霸人間。”吟聲未畢,那斑農老尼身形猛顫,拂塵疾擺,便欲斯身而上……

江濤一翻腕,龍吟陡走,方邪劍速然出鞘,冷叱道:“老賊尼,你再看看此劍何名?”

斑衣老尼目觸劍上光華,猛可頓住身形;一口牙咬得格格作聲,恨恨道:“小輩,你知道得太多了,今夜留你不得……”

江濤漠然喝道:“時至今日,你還戴著那勞什子紗唬誰?”

斑衣老尼碟碟怪笑道:“說的是!三絕去二,雙英盡折;十三奇非降即隱,小輩你也逃不過今夜大劫。此時老身縱然揭去面紗,天下人又豈奈我何!”拂塵一揚,垂面薄紗飄飛。

那隱藏在面紗裡的,是一張血紅臉,殘眉鷂目,闊口薄唇,唇內露著白森森一對虎牙。

正道群雄無人見過這張兇惡面目,驚訝駿異自在意中;甚至天心教一眾高手,除教主梅娘之外,也沒有人看見過這位“老菩薩”的真面目;遽睹之下,不禁也發出一陣訝異的輕呼。

江濤將方邪古劍斜抱胸前,定一定神,沉聲道:“元兇露相,正邪消長在此殊死一戰。

天賜,如令退守盤梯……”虎牙師太狂笑截口道:“不必多此一舉了。老身‘血手印’下,絕無漏網之魚。若想活命,除非是日出西山,鐵樹開花廣笑聲中,右掌緩緩提起,眼中紅光泛射;面上、掌心皆變得一片血紅。

忽地,盤梯口揚起一陣歌聲,唱道:“鐵樹開花馬長角,古今怪事本來多。紅塵如夢最易醒,何必苦苦論殺戮!”聲落人現,場中忽然多了一位滿面笑容、揹負長劍的老僧。

江濤眼中一亮,欠身招呼道:“大師別來無恙!”原來那老僧正是一瓢大師。

一瓢大師合十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