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聰的電視機只是一隻內膽,由他自己接駁天線,觀看全球衛星節目。

他的房間像科幻小說中的實驗室,然後,他重新部署一部作廢電腦打進另一世界。

他們看看對方發育、成長,從孩子變為年輕人。

秦聰曾經問:「一顆子彈射過來,你會否為我擋卻?」

金瓶看著他英俊的面孔良久,伸出手指輕輕撫摸他的濃眉,然後才答:「不會。」

他洩氣,「為什麼不?」

「我只得一具肉身,一縷魂魄,哪裡擋得了那麼多。」

金瓶笑嘻嘻。

他們形影不離地相處了十年。

一日,他背看她在屋中亂跑,失足跌倒,兩人做了滾地葫蘆,被師傅回來看到。

微笑地看看他倆。

「長大了,要彼此尊重,給玉露做個好榜樣。」

這已經足夠叫他兩人警惕,從此有了忌諱。

師傅也感喟:「沒想到孩子們大得那樣快。」

她的友人陪笑說:「巴不得他們快同長大。」

「可是一長大就有七情六慾,逐步走入紅塵,從此吃苦。」

友人一直笑,不知怎樣回答。

果然,到了今日,金瓶想脫離師門。

金瓶對秦聰說:「你一定記得身世,總會有蛛絲馬跡吧。」

秦聰笑,「今日被你逮住,看樣子非說不可。」

「說出來舒服些。」

「我沒有不舒服。」

一個深夜,棕色面板的母親對他說:「本來,他說會同我結婚,現在,他走得無影無蹤,我想家,又不能帶你一起走,我只得把你留在朋友處。」

那個人是一間小酒吧的老闆,就是那樣,他在黑暗的儲物室生存下來,直到師傅來把他領走。

那日,他正把啤酒桶拉出地庫,聽見有人輕輕說:「沒想到這孩子已經那樣大了。」

他忽然想到在說的正是他,立刻屏息聆聽。

「叫什麼名宇?」

「叫生力,一隻啤酒的名宇。」

「可聽話?」

「天下哪有聽話的孩子,他很懂事,勤快,手腳乾淨,還有,懂得修理電器,比許多大人管用,去年我開始支薪給他。」

不錯,是在說他。

「我帶他走,你怎麼說?」

「王小姐你說一我們怎好說二,不過你也看得出我們不捨得他,這間酒吧自六十年代開始經營,本來做美軍生意,我不知看盡多少悲歡離合。」

他看見說話的那個女子輕輕放一張支票在桌子上。

老闆接過了,緊緊抓在手中,嘴巴卻還客氣:「哪裡用那麼多,不過是我們吃什麼他也吃什麼。」

那女子笑笑。

她轉過頭來,「生力,是你在角落嗎?」

生力只得緩緩走出去。

那王小姐異常美貌,伸出手來,他看見她雙手戴看手套。

「你跟我回家好不好,你該上學了。」

她的相貌與聲音都有磁性,他不由得點點頭。

老闆笑,「一言為定,收拾行李跟王小姐走吧。」

他如釋重負。第三章這少年有一雙閃爍且尖銳如鷹的眼睛,時時叫他警惕,他肯走,他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那美貌少婦說:「從今日起你叫秦聰吧,秦是家母姓氏,聰敏才能知己知彼。」

秦聰回憶到這裡,籲出一口氣。

在師傅家,吃得好穿得好,而且有老師上門來補習功課。

他很快愛上那個溫柔的小女孩,她有一個美麗但奇怪的名字,她叫金瓶。

他輕輕說:「每次心中煩悶,想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