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遲疑時,有道細細的傳音隨風而來,鑽進了俞和的耳朵裡,那正是羅霄劍門清微院掌院宗華真人的聲音:“俞和,莫要摘下面具,你由此向南御劍而行,見到一座山崖上有兩顆紅sè的靈竹,便折向西行,自有云峰師弟在那邊等你。”

雲峰師尊也到了西南?俞和心中大喜,不動聲sè的點了點頭,朝峋石真人等一抱拳道:“諸位道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玄真子就此與各位作別,他rì得閒暇時,定要去碧雲寺討一口水酒吃!”

三位真人一齊攏手還禮,信寧真人道:“救命之恩絕不敢忘,道友若來我碧雲寺作客吃酒,貧道等定然掃榻相迎。就算道友有何差遣之事,也只消玉符一道,我兄弟二人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信寧道友言重了。”俞和淡淡的一笑,“一切且有因緣天數,玄真子去也!”

說罷瀟灑的一擺袍袖,有柄法劍飛出,托住了他的身子,朝南面的天空破風而去。

峋石真人等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了看天上的青雲,轉身召聚了左近的門人,自回碧雲寺去商議應對東巴密宗的計策暫且不談。單說俞和腳踩飛劍,朝南面飛了約莫半個時辰,眼角果然瞥見一處峭壁巔頂有兩株硃紅sè的靈竹在迎風搖擺,吐納雲氣。他撥轉了劍光,朝西面飛去,再走了一頓飯功夫,前面不遠處的天雲中落下一人,大袖飄飄,腳踏劍光,身材瘦高,可不正是俞和的授業恩師,羅霄劍門藏經院掌院雲峰真人法駕當面。

神念一探,發現左近渺無人煙,俞和伸手揭開了臉上的皮革面具,深深了吸口氣。說也奇怪,這面具一摘下,俞和登時覺得周身一鬆,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擔,有股疲倦之意湧起,筋骨好一陣子痠麻。

“俞和拜見師尊。”

“貧道可當不起玄真子道友這一拜。”雲峰真人笑嘻嘻的一側身,閃過了俞和的一拜。

“師尊可是惱了俞和假扮散修,惹出諸多事端?”俞和將委屈堆了滿滿一臉,“這西南果真是兇險非常,徒兒若不是步步小心,恐怕真就見不到師尊了。”

“聽夏侯滄說你一出手就把碧雲寺中兩位千年道行的宿老震住,人家對你前倨後恭,可真是好威風好煞氣啊。如此本事,小小的西南滇地,還不是任你玄真大仙縱橫睥睨,何來兇險之有?”雲峰真人還在不停口的調侃俞和,鬧的俞和羞紅了臉,口中告饒不迭。

“出門前我叫你莫要讓宗華師兄知道我偷偷塞了這面具給你,你倒帶著個面具四處去逞威風。還‘散修玄真子’?依我看來,你這是沒了門派約束,就好似出柙的虎兕,一下子徹底放開了手腳,打算在嘯傲西南,揚名立萬是吧?”雲峰真人抬手一彈指,在俞和腦門上打了個響亮的爆栗子。

俞和手捂著腦門,哀聲抗辯道:“弟子本來只想帶著面具方便行事,偷偷看一看各家各派有何舉動,哪知道身不由自,一下子就被捲入了亂局中。左近人多眼雜,弟子哪裡敢恢復本來面目?且進了那水底仙府之後,弟子與夏侯大師兄商議過,乃是他囑咐我莫要摘下面具,自己便宜行事。後來與碧雲寺修士的一場鬥法,也全是為了替夏侯大師兄解圍,卻哪裡是弟子要去逞能?”

“人家夏侯滄一身道行冠絕十九代弟子,還需你去替他解圍?你這是自以為本事已經比夏侯大師兄要高明瞭麼?”雲峰真人撇了撇嘴,“你這個頑劣冒失的xìng子不改,終究是因為吃少了虧,還沒真正長大。不過一張嘴巴倒已學得牙尖舌巧,很能給自己扯出一堆理由辯白嘛。”

“弟子真沒有看低了夏侯師兄的意思,心中只是想替他分憂罷了。”俞和被雲峰真人一頓奚落,那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

雲峰真人看俞和已是強撐著表情,便也不多說,一甩袍袖道:“我們這許多人rìrì替你擔心,生怕你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