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只說文萱身體健康,應該是順產。

後來的事情文萱已經記不大清,她只知道魏嬤嬤在她耳邊不停地說著“用力”,那種疼痛就像是骨頭被人一根一根碾碎一樣,她用力咬住嬤嬤放進她嘴裡的棉布,眼前都是汗水跟嬤嬤們模糊的臉,最後她聽到一陣響亮的哭啼聲,才放心暈了過去。

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身上溼透了的衣裳已經被換下,應該是擦拭了一遍身體,文萱只覺得生產時滿身大汗的粘膩感已經消失了,但身上還是有點疼。

“主子醒啦!”守在一邊的珍珠見文萱張開了眼便連忙湊上來,慢慢地扶著文萱坐起來,又端來那碗反覆燉了好幾遍,去了肥油的雞湯,勺了一勺送到文萱嘴邊:“主子,先喝口雞湯潤一下嗓子。”

文萱喝了兩口就不願喝了:“孩子呢?”

“在那邊。”珍珠指了指距離文萱的床不過五步的地方,那裡擱了一座悠車,“太醫說了,小阿哥身體健康,奴婢瞧著小阿哥長得跟主子有五分相像。不過小阿哥剛剛吃了奶,奴婢不敢把小阿哥抱來。”

文萱笑了笑。她的兒子啊,她不求他日後封侯封爵,只求他以後平平安安。

這時魏嬤嬤推門走了進來,見文萱已經醒了,便快步走上來,珍珠連忙讓開位置。

“主子可醒了,”魏嬤嬤紅了眼眶,“主子這番總算熬出頭了。”

文萱淺淺一笑。她知道魏嬤嬤對她極好,幾乎是把她看做了

是自己得親生女兒一樣,當初胤禨早夭的時候,魏嬤嬤的傷心肯定也不少。

“嬤嬤,你把小阿哥抱來給我看看。”

魏嬤嬤點點頭,擦了擦眼睛,輕手輕腳地把孩子從悠車裡抱出來放到文萱懷中,又指導著文萱怎樣抱孩子才不讓孩子覺得不舒服。調整了一下抱姿,文萱低頭看著自己懷胎十月的兒子,眼眶忍不住紅了。

魏嬤嬤和珍珠連忙去勸。

“我就是高興,”文萱輕輕拿手指從小孩的額頭滑到腮邊,長開後的小孩子不會再像剛出生時那樣紅彤彤皺巴巴的,反而是又白又嫩的惹人喜歡。文萱抬手擦掉眼淚,輕聲說:“嬤嬤,我這一輩子算是圓滿了。”

抱了一會兒,文萱就覺得累了,讓珍珠服侍喝下一碗粥,文萱再也拒絕不了周公的召喚,躺在床上進入了夢鄉。夢裡她似乎見到了赫舍里氏,對著她微笑著點點頭……

坐月子最難受的是什麼?不是不能洗澡,也不是不能洗頭,而是你漲奶,嬤嬤卻不讓你喂孩子!

文萱生孩子時消耗了太多元氣,但坐月子時不能隨便吃藥。魏嬤嬤憐惜她,一日三餐不停地給她補身體,爭取把消耗掉的元氣給補回來。食補多了也是麻煩,文萱每天忍受著漲奶的痛苦,但嬤嬤們怎麼也不肯讓她親自餵養孩子。

我去,這是什麼破規矩!文萱疼得都想罵街了。

身體力行,你不讓我做我便要做!文萱趁著幾個奶孃都出去用膳,自己便悄悄地下床走到悠車旁,正巧她家的小包子醒著,趕緊抱到自己床邊,解開了褻衣。吃飽喝足後的小包子合上眼睛就睡了過去,文萱攏了攏衣服,快速把小包子放回悠車裡,隨後才仔細把衣服穿好,舒了一口氣。

然後,小阿哥就再也不吃奶孃的奶了。

再然後,文萱就名正言順地自己餵養孩子了。

文萱生產的日子已近秋天,天氣漸漸涼爽下來,不然一整個月不洗澡,那股味道肯定讓人受不了。只是能忍受一個月不洗澡,不等於能忍受一個月不洗頭,還好宮裡有秘方——乾洗,就是拿篦子慢慢梳頭。

一個月後,文萱終於從月子房裡逃脫出來。她讓珊瑚給她燒了一大鍋熱水,加了些之前曬好的玫瑰花瓣,心滿意足地泡了兩刻鐘才從浴桶裡出來,又拿皂角狠狠洗了一遍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