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休,上官勇自己都說不出,他現在是個什麼心情。

而親手送世宗上了鑾駕的安元志,卻全然沒有上官勇此刻的複雜心情。安元志的面色悲悽,心裡卻是一片冷然。在看了藏棲梧和世宗的死後,安元志只知道什麼君命天授,都是胡扯的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話才是真正切切的一句大實話。

大軍哭祭之後,全軍素縞地護衛著世宗的鑾駕往北而行。

上官睿上馬之時,往南又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此刻世宗的亡魂是隨著他們一起北歸,還是就留在了息龍山谷裡的那片荒墳裡。

當落月谷的山巒越來越清晰地出現在上官勇等人的眼中時,坐在營帳裡的白承澤面頰顫動了一下。

兩個連夜從衛**中偷跑回來的,還身著著衛**衣的校尉,低頭單膝跪在白承澤的面前。

營帳裡安靜了好一會兒,白承澤才開口道:“你們說我父皇駕崩,你們是親眼所見嗎?”

一個校尉說:“爺,上官勇帶著軍中的將軍們都給聖上跪了頭,榮大人說,在這樣的天氣裡,將軍們都尚且受不住,聖上久病,所以……”

白承澤的手落在了桌案上,“啪”的一聲。

回話的這個校尉呼吸頓時就是一屏。

父皇死了?那個從來高高在上,好像一生都在睥睨天下的人死了?白承澤深呼吸了好幾次,手掌緊緊地貼了桌案上,手背上的青盤暴起很高,“我父皇,”白承澤看著兩個校尉,冷冷地道:“留下遺詔了嗎?”

兩個校尉一起搖頭。

一個校尉說:“吉大總管說,聖上睡著睡著就去了,他們誰也不知道聖上是何時去的。”

“那上官勇準備怎麼辦?”白承澤又問。

另一個校尉說:“上官勇跟軍中的將軍們商量了,他們要護衛著聖上的靈柩回京城。”

“他們想怎麼過落月谷?”

兩個校尉聽了白承澤的這個問後,互看了一眼,誰都不想由自己來回這個話。

白承澤道:“有話就說,上官勇說的話,與你們無關。”

一個校尉給白承澤磕了一個頭,低聲道:“爺,上官勇說他與爺不共戴天。”

營帳裡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靜中。

兩個校尉跪著,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會做何反應。

半晌之後,白承澤小聲道:“你們先退下吧。”

一個校尉說:“爺,上官勇他們天亮之後一定開拔,請爺務必做好準備。”

“知道了,”白承澤衝兩個校尉還笑了一笑,道:“你們先下去休息,我父皇的事,你們先不要外傳。”

“是,”兩個校尉應聲之後,退了出去。

927弒君的罪臣

營帳中只剩下白承澤一人後,白承澤挺得很直的背一彎,要不是有桌案支撐著他,白承澤可能會栽到地上去。

夏景臣沒經通稟就從帳外走了進來,看到的就是白承澤坐在桌案後面愣神的樣子。“爺?”夏景臣走到了桌案前,喊了白承澤一聲。

白承澤過了半天,才抬頭看向了夏景臣。

夏景臣說:“那兩個校尉跟你說什麼了?”

白承澤長嘆了一聲,道:“我父皇駕崩了。”

這個訊息對於臣民來說,太過驚駭,夏景臣呆立在當場,一時之間做不出任何反應來。

白承澤緩緩地將緊貼在桌案上的手握了起來,他的情緒收起的很快,幾乎也就是這麼片刻的工夫,“景臣,看來我是孽子叛臣了,”白承澤跟夏景臣道:“你這一次被我帶上絕路了。”

夏景臣站著沒說話,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白承澤起身,走到了夏景臣的身邊,拍了下夏景臣的左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