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弱兒、呂婆樓出鄴城後,沒有返回長安,而是南下洛陽。

黑雲軍一部頓兵河陽,一部突入河東,令氐秦諸將異常憤怒。

“河東乃吾家門戶,黑雲軍西進,分明不懷好意!”苻菁臉色陰沉。

呂婆樓道:“那李躍狼子野心,與桓溫暗通款曲,一旦在中原站穩腳跟,於我家大不利也!”

雷弱兒神色一動,衝主將苻雄道:“黑雲軍橫跨大河兩岸,不出五年,必為天下霸主,不利關中,不如屬下走一趟薊城,聯合慕容氏,南壓中原,他日慕容氏兵出河北,我軍出中原,席捲關東,則大事可成也!”

苻氏雖然進入關中,但眼睛一直盯著關東。

氐秦的疆域也沒侷限於關中,而是橫跨弘農、崤函等地,是以對河東勢在必得。

關中人口凋零,強敵環伺,想要發展,只能盯著關東。

苻雄為氐秦丞相、都督中外諸軍事、車騎大將軍、領雍州刺史,位極人臣,權侔人主,他點頭與燕國結盟,苻健絕不會反對。

當下形勢,與慕容氏聯合,對氐秦百利而無一害。

兩邊幾乎有共同利益。

而與鄴城則有很大的利益衝突,如同此次,苻氏看中了豫州的人口,但鄴城對豫州人口同樣感興趣。

“那就先去探探慕容氏的心思。”苻雄點了點頭。

雷弱兒道:“洛陽不可久留,桓溫厲兵秣馬,只怕不日便要北伐,丞相當早做決斷。”

苻菁拱手道:“侄兒料定河陽黑雲軍不敢妄動,今張遇腹背受敵,正是攻取許昌大好時機,我軍速戰速決,然後棄洛陽而還兵弘農!”

“刀已經架在項上,莫非要賭別人不敢下刀?李躍用兵果決,萬一渡河南下,豈不斷我後路?此策太過急進,不可取。”苻雄一揮手,拒絕了苻菁的提議。

“難道我就這麼退回?”苻菁一臉鬱悶。

雍州與幷州一樣,都是晉末大亂肇始之地,百姓不是逃往涼州,就是南下入蜀,劉曜、石苞禍害多年,也是千里無人煙,百里無雞鳴。

所剩不多的人口,聚集在各大豪強的塢堡裡。

所以苻健才會千里迢迢的把手伸入中原,掠奪人口。

“五日,五日之後,若豫州沒有變故,我等就退軍!”苻雄張開巴掌。

形勢已經不允許他們久留在此,不然河東丟了,他們得不償失。

張遇三面受敵,東面是姚襄,西面是苻雄,東南是殷浩,西南還有桓溫虎視眈眈。

張遇雖然擊退了謝尚,但並沒改變四面圍堵的困境。

苻雄預感這幾天豫州會有變故。

眾將默然而退。

新野。

涼亭之中,桓溫正在與郗超對弈。

一列甲士持矛護衛涼亭左右。

郗超落下一白子,“明公提兵新野,莫非有圖豫州之心?”

桓溫跟著落下一黑子,“某為何要圖豫州?”

桓溫連蜀中都不用心經營,又豈會將精力放在北方?

“哦,那桓公此舉何意?”郗超目光從棋盤上移開,望著桓溫。

“嘉賓莫非不知?”桓溫親切的稱呼郗超小字。

郗超沉眉思索片刻,心中便有了答案,“北國遍地胡塵,豫州取之不難,守之不易,是以,桓公欲以此地為餌,一箭雙鵰?”

無論是漢趙,還是羯趙冉魏,對黃河以南控制力都不強。

但晉室對中原從不上心,一心偏安江左。

這麼多年,已經在江東紮下根基,對北國越來越疏遠。

“試言之。”桓溫撫弄美髯。

“其一,明公頓兵新野,令殷浩坐臥不安,江東士族絕不願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