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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藏著的一幅畫像,這世上相似的人大有所在,她原本並未在意,只當這是巧合,可是她現在才發現,事情遠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
“平卉,拿帕子來。”
平卉不明所以地遞上手帕,就見遺玉對著鏡子擦拭起眼角,周夫人為她束帶的動作一頓,眼瞅著她把眼角處自己細心勾勒的炭色擦的一乾二淨,嘆道:“弄了半天,你這是做什麼。”
“婆婆,”遺玉放下帕子,衝她眨眨眼睛,“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
有什麼事都可以壓過今天再說,因為這是她大喜的日子,不是任何一幅畫上的人,她只能是她。
周夫人在她臉上尋過,最後落在那雙熠熠通明的眼睛上,心念一動,撇過頭道,“隨你去。”
盧氏回過神來,還沒弄清楚這一老一少是在打什麼啞謎,就被周夫人叫來幫忙給遺玉系束帶。半尺來寬的纁黃腰帶緊緊在胸下纏上四五圈,就是遺玉這麼瘦的,也覺得勒的慌,但這效果卻顯著,穿好往銅鏡前那麼一立,方知何謂纖纖柳腰,不盈一握。
盧夫人是典型地嘴硬心軟,穿戴好後,又將遺玉眼妝補了一補,卻沒再刻意去劃出那條眼勾,一切收拾妥當,最後盧氏才親自從匣子裡取了一頂巴掌大的鏤金紐花冠,給她戴在發頂,兩鬢垂下的金絲流蘇恰好遮住兩腮。
“拿好,”盧氏將碧紗扇手柄塞到遺玉手裡,又一回叮囑道,“非是卻扇之後,若有外人在便不能拿下來,莫 要忘了。”
遺玉用扇子擋著臉,試著低頭走了幾步,便笑吟吟地湊上去,用扇子給盧氏搖著涼風,伸出手向她數道,“您說的我都記住了,出了門不能亂說話,不能踩到路面,不能隨便走動,合巹酒之前不能吃喝,不能隨便走動,不能打盹——還有嗎,娘?”
“記得就好,”盧氏點了點她鼻子,又愛憐地看她一遍,伸手整理好她衣襟,握緊她小手,對跟來的陳曲吩咐道:
“去外面支應一聲,新婦要出門了。”
“是。”
李泰騎在翻羽背上,儘管攜了一小支兵馬同行,將璞真園外半圍了起來,讓閒雜人等不能隨意通行,可依舊擋不住四周投來探視的眼神,有幾道過於放肆了,卻並不能影響他的心情。
叫人連送了五首催妝詩進去,足足在門外候了半個時辰,他正要再叫隨行的人送一首進去,便聽見園中傳出話說,新婦要出來了,迎親的隊伍起了一陣騷動,只有那些兵士依舊筆直地持槍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哈哈,恭喜王爺,總算是把人等出來了,伊人遲遲啊。”謝偃在一旁打趣,引來幾聲大笑。
李泰默許了他們的笑談,不難發現他心中的一絲急切,待見到紅毯那一頭出現的人影,尋到一抹彤紅,那絲急切反而更勝了。
人群先是一靜,便又陡然喧鬧起來,那氈毯上的人影漸漸走近,大紅的袖衫一如浮雲朝霞,對襟用金線密密繡著繁瑣的花紋,一直垂到膝下,開襟露出裡面貼身的杏黃束裙,腰上那圈纁黃,勾勒出一抹惹人愛憐的柔弱,她體態纖盈,踩著步子緩緩走來,就像是踏著雲彩一 般,一手執著綴玉的青紗小扇遮住面孔,可露出的潔白腕子,連同脖頸、額頭,都細膩地叫人移不開眼。
“來了、來了,快看。”
“才子佳人,王爺同王妃果真般配。”
“就不知這盧小姐樣貌如何?”
“嘖嘖,接風宴上見過,那可是個少見的美人。”
李泰極少見她穿這般豔麗的顏色,記憶裡倒是有一回她穿一身海棠色,都是這般合身,他目視著她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原本清澈的瞳色沉澱下來,又聽到周遭不難入耳的聲音,胸腔的氣流難以自制地膨脹起來,捏著馬韁的手緊了又松,就連身下的馬兒都察覺到他的異樣,不安地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