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的金豆子瞎逛,打算消磨到同阿生約好的點兒時,混跡在長安各處的探子,正把今日的事情大概詳細地整理了一遍,各自回報給自家主子去。

遺玉在天色漸暗的時候,邁著小步子走回依波坊正門口,手上的布袋裡又多了些小玩意兒,那金豆子她沒再用,而是把剩下的碎銀都花光。

阿生閒閒地坐在馬車邊上,見到遺玉從門口出來,笑著叫了聲,“盧小姐。”

遺玉還以為他早到,有寫不好意思地道:“逛的久了些,讓你等我。”

阿生搖頭,“沒,這天黑的快了,我也剛到,您上車吧,回去正趕上吃晚飯。”

遺玉點點頭,走到他身邊時,將下午他給自己的那隻錢袋淘了出來,遞過去,“給,沒花完。”

先前她沒有故作姿態地說不用這銀錢,這會兒也就不會假惺惺地說等回去還上,畢竟她用了那金豆子是事實,沒打算還,也不準備繼續貪人家這便宜。

阿生搖頭道,“盧小姐收著,過陣子少不了要買些什麼。

遺玉打趣道:“我現下吃的住的都是王爺的,還能花到幾個錢。”說完就把那袋子往他身上一撂,自行掀開厚重的車簾凳上馬車。

阿生下意識地接住錢袋,隨手一拎重量,扭頭看著放下的車簾,搖頭無聲一笑,扯了韁繩,催動馬車緩緩掉頭前行。

歸途時候遺玉又掀開窗簾去看外面,天色昏黃可見,馬車穿街走巷,不大一會兒竟然再次把她繞了個迷糊,那條條路看著像是來時走過的,街巷的建築也多類似,可回程卻總覺得不是那麼個味,憑著她的記性,看了兩遍,愣是有四五處關鍵路口位置,怎麼也記不清楚。

想到是阿生特意換了幾條路線,或因忌馬車上的她,或因後面有些跟道兒的,她並沒有被隱瞞的氣憤之感,畢竟是魏王的秘宅,既然他們有心不讓自己記得,那她就省些功夫好了。 遺玉將窗簾一放,開始翻弄起今天下午的收穫。

到了秘宅門口,依舊是冷清不見人影的街道,院門半掩著,遺玉一下車,就有僕人從裡面將門開啟迎她進去,阿生則去別的入口存放馬車。

繞過前院,穿過花廳就見小樓,遺玉朝著東側的屋子看去,見到書房大開的門,沒多猶豫,就走了進去。

若不是今天下午出了這趟門,也不會那般“收穫”,見著了傳說中的平陽三公主,又同她相互“合作”小懲了那些人一番,房喬是聰明人,就算他再重視麗娘和房之舞,也會因為今天的事情,不舒服好一陣子。

遺玉雖善分析,卻半點也不想多瞭解房喬舉動的含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裡的房喬,並不是在她原先所知歷史中那個有些怕老婆的名相,是另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遺玉走到書房門前,看著並沒有坐在書桌前,而是靠在軟榻上,一手輕撫趴在榻側的銀霄,不知在想些什麼的李泰,心中僅剩的一絲沉重也不翼而飛。

這個男人中了夢魘都能風淡雲清地對待,該幹嘛還幹嘛,她又在為那些個不值顧的人糾結個什麼勁兒!

“進來。”沒等她張口,李泰就突然扭過頭對她道,有些昏暗的書房仍能看清人的面容,儘管這幾日已經見多了這人的俊臉,遺玉還是忍不住眨眨眼睛,好消減他對自己的殺傷力。

遺玉抬腿走進屋子,站在榻前五步處時,才發現點不對勁出來——原本老遠見了她都會晃過來的銀霄,這會兒竟然懶懶地趴在那兒,連頭都不回一下。

“殿下,銀霄這是怎麼了?”

聽見她說話,銀霄才緩緩地挪挪身子,轉動脖頸回頭望著她,一堆晶亮的紅眼中水汪汪的,似是被誰欺負的樣子,半點也沒有白日見時的精神勁兒,連叫都不叫了。

李泰的手仍然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它頭頂輕撫,答道:“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