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塘當副鎮長,負責分管鶴塘的教育辦,郭全那時剛參加工作,在鶴塘初中當教師,打那時兩人就熟悉了。

認識多年,何清社與郭全彼此間沒有什麼上下級的界限,看他神情黯淡,知道他內心難免失落,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沈書記過來,心氣也高,想做一番事業,擋在他前面的阻礙,怕是都會給果斷的清除掉。你這事吧,是有些委屈,但你不能鑽進牛角尖裡去。我剛剛跟沈書記談過話,想將財政所、經管站的工作都交給他來分管,沈書記推辭了,最後只願意分管企業辦。你有能力,到企業辦之後,叫沈書記看你的能力,其實比到其他部門更有發展的機會。”

“……”郭全苦澀一笑,他足足要比沈淮年長了十歲,要他在沈淮面前裝孫子,確實叫心高氣傲的他有些難堪,帶著自暴自棄的口吻,說道,“除了去企業辦,還能怎麼辦?”

何清社也知道郭全是一時有心結,知道給他些時間能想通,也不多勸,說道:“你啊,機會有些是,不像我,可能這個鎮長就當到頭了……”

“不會吧,杜建下去,可不就輪你當書記?”郭全問道。

何清社搖頭而笑,說道:“你的業務水平比我高,學問也比我好,但說到做官嘛,就不如我了。杜建要是不再添什麼亂子,我想沈書記不會動用背後的關係讓他直接下去。也許都不用一年,只要沈書記在梅溪能幹出成績,就可以直接頂替杜建當一把手,顯然要比這時候叫杜建下去更合適……”

鎮上的排名,杜建第一,何清社第二,沈淮第三。

照常理來說,上面不空降人下來,杜建退上去,應該是何清社當書記。

只是這個社會不總是照常理來運轉的,何清社對這個看得很透。

沈淮背後的人,能逼著市長高天河低頭,何清社再不開眼,也不會瞎到以後去跟沈淮去爭黨委書記的位子。

沈淮這種背景的人,二十四歲就正科,在鄉鎮積累經驗跟政績,打下一個好的基礎,以後兩三年一級的往上跳,像火箭似的就上去了。

對沈淮這種有背景的人來說,縣長、縣委書記都是囊中之物,說不定市長、市委書記都不是太難摘的目標,何清社怎麼會不開眼想著去給這種人物當障礙物呢?

何清社心想杜建也應該是看到這一點,才一下子給打蔫了。

何清社他沒有過硬的背景,除了上個月給調到市裡擔任體委主任的前縣長陳兵外,眼下也就跟縣上一兩個副縣長熟悉些。這些關係都不足以幫他抬到更高的位子上去。

不跟沈淮去爭什麼,明面上看來,給沈淮搶了黨委書記的位子,他當一把手的時間會再次給拖延,但也不是沒有好處。他都過四十了,就算如願以償的當上鄉鎮一把手,差不多也就這樣了,難道還怕再晚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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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回到宿舍已經過十一點了,陳丹與小黎已經睡下,金子倒還賴在他屋裡,在黑暗中竄出來蹭他的小腿,叫他有回到家裡的溫馨感覺。

開啟燈,陳丹幫他取來的換洗衣服,都整齊的疊放在床邊。旁邊還有陳丹留的紙條,字跡娟秀,事無粗細的列寫了好幾條,密密麻麻,跟著嘮叨的小媳婦似的。

看紙條,沈淮才知道他真把臉布跟腳布搞錯了,再看臉盆架子,陳丹已經幫他換過來了。

沈淮坐下來,看著窗外的夜空,靜謐而幽遠。雖說沒有跟陳丹、小黎見面,但看著床邊上疊放整齊的衣裳,知道她們就在不遠的隔壁熟睡,就有著說不出的安心。

雖說夜已深,沈淮還無暇睡下,鋼廠的財務報告要看,還有一些書要讀,這是每天必須要做的功課,還要寫鋼廠的改制方案。

交給徐溪亭、趙東他們做的整頓方案,還是主要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