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猜得到言溯心思:見到賽車手蠟像被毀時,他就應該立刻去找賽車手,或許那時他還沒有死。而因為他疏忽,兇手他面前又殺了一個人。

甄愛被他握著手,看了他好幾眼。他神色不明地咬著下頜,側臉清俊,透著隱忍生氣。她腦中突然莫名地想,要是言溯沒有陪她玩就好了,或許這些事就不會他眼皮子底下發生。

沒想他突然緊緊握了握她手,沉聲道:“不關你事,不要多想。”話雖帶著對自己冷冷怒氣,卻又含著對她淡淡溫柔。

甄愛心裡一酸,他怎麼會知道她想法?

一行人繞到餐廳時,女僕正搬幼師蠟像。

幼師詫異:“你幹什麼?”

“這裡是案發現場,所以把蠟像搬去小餐廳和起居室。”

作家火急火燎地說:“纜車開關哪裡?趕把它停下來,有人被掛上面了。”

女僕小姐一副完全不明白樣子,卻也意識到了事態嚴重性:“就大廳隔壁。”說著就要帶大家過去。

言溯卻停了一下,盯著地毯中央白布:“誰動過?”

白布下罩著兩個靜止人影,看上去和之前沒什麼不同。

女僕不解:“沒人動過啊!”

言溯搖搖頭,“不對,之前這兩個人影間距近些。而且”而且賽車手雖然個子矮,卻沒有此刻白布下人影那麼瘦。

他心裡已有不詳預感,欺身嘩啦掀開白布——甄愛蠟像一動不動地躺醫生屍體旁。甄愛睜大眼睛,覺得莫名其妙。

女僕驚住,捂著嘴:“不可能!我和管家先生都沒碰過。”

言溯一貫處變不驚,可看到白布下露出甄愛蠟像一刻,他心都差點兒竄出來。迅速而仔細地掃了蠟像一眼,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他稍微落了口氣,拔腳往大廳方向走,又不自覺地加握緊了掌心她小手。

她不會出事,他一定不會讓她出事,一定不會。

到達大廳時,管家正旁邊起居室裡擺蠟像,聽了女僕解釋,趕緊去關了纜車。眾人打了傘和手電筒,飛跑下懸崖。

長而彎曲石階上只剩雨水砸落聲音和腳步踏踏聲。

跑到纜車底端,只見賽車手身體筆直地歪著,腳觸地,頭繫纜繩上,面目全非。只一眼,大家心就落了下來。

這個熟悉而僵硬姿勢,是蠟像無疑。

可青白色閃電下,酷似真人蠟像這樣歪黑夜繩索上,著實讓人滲得慌。

雨傘遮不住瓢潑大雨,現場人都幾乎渾身溼透。拳擊手又冷又煩,踢了一腳旁邊樹丫,沖人群罵:“誰這麼無聊!玩惡作劇也要看場合!”

甄愛也溼透了身子。跑出房間時,來不及穿外套,這會兒呼嘯海風一吹,她冷得瑟瑟發抖,卻只想著寬慰言溯:“阿溯,這只是蠟像。”

你不要自責。

可言溯似乎沒聽,他近乎固執地扭頭,看向纜車站邊小海灣。此刻海上悽風冷雨,他們來時乘坐小輪船正洶湧海浪中劇烈顛簸。手電筒光穿透斑駁凌亂雨幕,照過去,星星點點雨絲對面,白色輪船,窗子黑漆漆。

言溯緩緩道:“或許,有人想告訴我們,賽車手這條船上。”

拳擊手首先表示質疑:“那個傢伙一直沒出現過,他怎麼可能這裡?”

言溯沒理他,徑自幾步跳上船,開燈找尋。甄愛立刻跟上去,其他人見狀,也去找。

檢查了一圈,船上沒有半隻人影。

拳擊手忍不住抱怨:“你不是很聰明嗎?剛才餐廳,賽車手蠟像消失了,你就應該猜到吊纜繩上不是人是蠟像。就說了賽車手他人沒來,結果你倒好,幾句話把大家弄得跟掉進水裡狗一樣!”

甄愛聽言狠狠咬牙。言溯怎麼會想不到掛纜繩上可能是蠟像,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