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溯挑眉:“哈,真是要好!”

說完,他莫名脊背一僵,心虛地往後看看。甄愛當然不在,自然也不會因為他譏諷的語氣而戳他。

戴西被他一句話說得面紅耳赤,內疚地低下頭,

“你不知道,在中學,被同學孤立在圈子之外,是一件多麼可怕又孤獨的事。我……總之,後來羅拉她們捉弄她欺負她的時候,我什麼也沒有說。可她們還造謠說她亂交墮胎。到後來大家都不喜歡她了。”

言溯漠漠的:“中學生真是一種無聊的生物!”

這話說得好像他沒有經歷過中學時代一樣……

戴西深吸一口氣,仰頭呆呆望著天花板:“可很奇怪,帕克不討厭林星,羅拉她們欺負林星,他還救過她一次。

有天羅拉跟我們說,她發現林星喜歡帕克。大家都覺得可笑。凱利還說她肯定以為自己是灰姑娘。

大家想捉弄她,就瞞著帕克以他的名義把她約去遊樂場,還騙她用了k粉。我們只是想要她出醜,害她在遊樂場睡一晚上然後嘲笑她,讓她看看自己是多麼的痴心妄想。沒想到那天她被不明的男人……”

戴西拿手撐著額頭,“可還沒有結束。或許大家不願承認那個惡作劇變成了犯罪。所以我們都說林星在騙人,說那晚什麼也沒發生,是她裝受害者。

後來有一天,林星突然去和帕克表白,還寫了情書給他。情書裡說,她很懷念和帕克的初夜。那封信被羅拉在壁球俱樂部唸了出來。帕克很生氣,說他根本沒碰過林星;林星卻堅稱那晚帕克迷/奸了她。凱利他們見林星汙衊帕克,都很惱火,說她在做公主夢。羅拉和安娜說話很尖刻,罵她不要臉。

大家都在指責她時,她卻突然面色蒼白倒在地上,抓著胸口很嚇人。她說哮喘的藥在她包裡。可……不知道大家是怎麼了。羅拉說她是裝的。”

“我們真的瘋了,她伸著手在地上爬,我們卻笑話她演戲,把那個小藥瓶當皮球一樣踢來踢去,”戴西哽咽著捂住臉,痛哭流涕,“直到後來,她突然之間,真的沒有呼吸了……”

“老天,直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我們不是窮兇極惡的人,可那一瞬間,為什麼我們都變成了魔鬼。”

言溯默然不語,很簡單的社會心理學原理,可此刻,他什麼也不想說。他忽然想起甄愛的那句話“她殺人,眾人圍觀著,我不希望是這樣”。

戴西想起往事,痛哭了好久。好不容易恢復平靜,現在的案子還讓她頭疼:

“安娜的背後刻字,我實在想不出誰會這麼做。齊墨不會,託尼也不會,哈維?他肯定從齊墨那裡知道了什麼,但他和哈里一樣是個好人,他也不會。天,到底是誰?”

言溯漠漠看著她:“我要問的,都問完了。”說著,雙手緩緩放進兜裡,以示告別。

戴西一愣,臉上還掛著淚痕。她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正正鞠了個躬:“謝謝你,等我把自己整理一下,我會去自首的。”

言溯微微頷首:“嗯。”說罷,背脊挺直地出了門。

坐上車後,言溯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戴西能去自首,對她來說是最好的結果。善良的人犯了錯誤,只有在正視並坦白後,才能放下負擔,繼續善良。

如果挽救了一份失足的心,那他此行就不算徒勞無功。

接下來的工作,還要繼續。消失的指甲油,碎裂的鏡子,齊墨,哈維還是託尼?一切要等法證人員把那張鏡子拼起來。

或許到了最後一刻,事情還會有轉機。

前面遇到紅燈,言溯放緩了車速,不自覺地摸摸手機,他向來不依賴電子裝置。但這一刻,他忽然很想給甄愛打電話。

他很好奇她在幹什麼。

可轉念想想,她如果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