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端起來的藥還在。

已經涼透了。

她自己現在有沒有病她清楚著呢,月娘似乎也知道這一點,從日日喝藥漸漸地三天一次,現在是五六天一次。

其實落銀覺得,這藥應當早不必喝了,她不過是為了配合月娘和葉六郎。

這原主的痴傻病,在她來到這的第一天便好全了……

想到這,她更沒了要喝下去的意思,掀被鑽進了被窩裡去。

大許是由於太累的緣故,閉眼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落銀便睡了過去。

三更,她被一陣寒意凍醒了過來。

迷迷糊糊的,她下意識伸手攏緊了被子。

卻仍舊很冷。

落銀打了個冷戰,抱緊了雙臂蜷緊縮在被子裡。

今夜怎突然這麼冷……

她尚且未徹底清醒過來,朦朦朧朧地想著。

突然,又是一股寒意襲來,浸透了她四肢百骸。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冰涼無比,毫無熱度。

她被自己身上這冰冷的涼意嚇了一跳,即刻清醒了過來。

卻覺冷意更甚。

一波接著一波的寒意朝她襲來,鋪天蓋地一般,鑽入她的五臟六腑。

她身子不住的發著顫,很快,臉上,身上都被慘白所覆蓋。

這股冷,好像不是從外面傳進來的,而是,她自己的身體中散發出來的冷……

她掙扎著要坐起身來,卻覺得渾身上下都被凍僵了,難以使喚。

想要張口喊人,卻只能發出低低的痛吟聲,聲音支離破碎。

冷到了極致,是一種入骨的疼冷,骨血似乎都要被這寒意給強行分離了開來。

葉六郎和月娘早已進入夢鄉,根本聽不見她斷斷續續的低吟。

好冷,好冷……

落銀覺得神智開始漸漸地渙散,腦海裡只剩下這麼一個意識。

朦朧間,她覺得自己的靈魂似要脫離這具身體。

落銀心中猛然一震。

這種感覺,跟上次死掉的時候一模一樣。

她這是又要死了嗎?

不行!

她既來到了這裡,怎麼說也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

落銀努力的睜著雙眼,強自凝聚著心神。

她緊握著拳頭,指甲緊緊嵌入手心,卻好似已經感覺不到痛意。

落銀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氣,奮力的將僵直的身子往床外移去。

“哐!”

一聲巨大的響動,和瓷碗被打碎的聲音接連響起。

葉六郎和月娘頓時被驚醒了過來。

黑暗中,葉六郎驀然一睜眼,辨出了聲音的來源,忙掀被下了床。

月娘還未反應過來,睜著一雙惺忪的睡眼,感覺到葉六郎的動作,問道:“六郎,怎麼了……”

“銀兒!”

葉六郎疾呼了一聲,燈都顧不得點,便衝進了落銀的房中。

月娘一醒神,下床去摸索著桌上的油燈。

“銀兒,銀兒!”

隔壁傳來了葉六郎驚慌失措的聲音。

她眉頭一跳,趿拉著鞋子端著油燈快步走了過去。

見到裡間的情形,她不由驚呼了出聲。

床邊的小桌掀翻在地,一條本就不穩的桌腿被折斷了過去。

落銀緊縮在地上,緊閉著雙目,渾身不住的顫抖著,藉著昏暗的燈光望去,臉上青白一片,連嘴唇都沒有半分血色,十分駭人。

月娘驚惑的瞪大了眼睛。

這怎麼可能!

藥的配方明明都跟之前一樣,是她熬製的過程中出了什麼差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