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賦不高,很多年前就被驅逐出了墨家,好在他的兒子,如今的墨家三公子天賦不錯,看在這點上,保住了五房這一脈,只驅逐了墨五爺一人,所以,現在五房當家的是墨三公子,也是墨家參事最年輕的一位,今年也不過二十五六而已,是以墨長河就安了個監管制墨師父的活給他,也算是磨練他的技藝。

後面的六房和七房,一個專門拉著關係跟官府江湖的打交道,一個把著將墨家的墨丸賣至三國乃至海外等只要有人寫字的地方。

墨家的分工明確,在古緋看完賬本後,都不得不歎服墨長河一聲,要知道,墨家並非以前就是這樣,每一代的墨家子孫人數都不是固定的,最多的時候達到十二房的時候都有,少的時候只有三四房,而到了墨長河,只能算尚可。他接手族長之位後,便將一應的活計分派下去,也沒說信不信任的問題,他只管每日看賬本就可。

墨長河可謂是最輕鬆的族長。也可謂是最不在乎墨家的族長,可偏生就是他那樣漫不經心的態度,整個墨家縱使再有勾心鬥角,可都曉得不動搖家族根本,就連墨老夫人也是深知這一點。

墨家,如此竟也平安繁盛地過了這麼多年。

當晚,古緋沉著臉看著尤湖又出現在她房裡,她只差沒直面開口趕人了。

哪知,尤湖笑著說,是給她獻策來著。

如今。墨長河將一應的攤子丟給她,能不能在壓住七房的同時,還要名正言順的將整個墨家掏空是,順帶還要將墨老夫人給搬到,這一切都只看她本事。

可以說。墨長河給了古緋一條傾覆墨家的捷徑,這捷徑他早便鋪陳好,可是卻不能自己動手,得要個古緋這樣的來做。

她和尤湖秉燭夜談了半夜,心頭越發敞亮。

臨到天亮,她便帶上夜鶯和苦媽轉著那串銅鑰匙,徑直去了銀庫。壓根就沒避諱任何人,大大方方地進銀庫清點後,便吩咐苦媽瞅著裝的最滿的一箱子銀子給搬了出去。

饒是苦媽是習武之人,也是歇息了好幾躺才搬到緋園,古緋瞧著倒是有點念起尤二來,這人她留在了烏衣巷那小院。想著她便安排夜鶯回烏衣巷一趟,將人給喚來。

尤二人來後,一把就扛起那箱銀子就出墨家了,他按著古緋的吩咐,有近道不走。偏生往人多的地去轉了一圈才出門,出了古緋,誰也不知他將那箱銀子給弄到了哪去。

到晌午之際,果然二三四房的人就首先按捺不住了,墨二爺走最前面,他鎖著眉,瞧著緋園院門口被除了的紫竹林,光禿禿的一片,愣了愣,好一會才進來。

古緋正在安排夜鶯將緋園的墨室給清掃出來,許久未曾制墨,她今個早上在銀庫的旁邊的墨料庫裡面瞧著許多的墨料,手便開始覺得發癢了。

作為族長,是有權利任意取用墨料庫裡的一應墨料,縱使現在古緋無族長之名,可她手裡捏著銀庫鑰匙,便等同於族長。

墨二爺進來的時候,垂著眼瞼,他身後跟著三爺和四爺,這兩人手裡都捏著一寫滿墨料的單子。

古緋瞥了他們一眼,示意苦媽將人引進偏廳,並泡上茶,她才隨後過去。

坐定之後,她端起茶盞,小指一翹,懸著茶蓋掠了掠茶沫子,就是不先開口。

墨二爺老神在在,十分鎮定安穩,倒是三爺和四爺面面相覷,又不斷給墨二爺使眼色,三人來之前分明說好了,由輩分最高的墨二爺先開口問詢早上那比銀子的事,可眼下,墨二爺一下成了悶葫蘆。

墨四爺最沉不住氣,他虛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然後看著古緋道,“今個恰好是鋪子裡下墨料單的日子,也不知……緋姑娘有無準備?”

明顯在稱呼古緋之時,頓了頓,依著輩分和其他,確實不好直呼古緋。

古緋掠茶蓋的動作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