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如此暴躁?皆是不敢回話了。她們是貴妾計氏的人,自然不算是“廣平王府”的差遣,秦念是不是跟她們回去,也儘可由她自便——若不是計氏覺得以王妃的性子多半會回來,也不會叫她們拉大旗扯虎皮地走這一趟。然而王妃沒請回去,還被扔了一通嚴詞斥責,她們回去如何交差?

“阿念你說話太也逼人。”卻是裴夫人和聲順氣道:“你們是那貴妾計氏的婢子不是?王府裡的貴妾,也是有品級的,輕易不能辱慢。這樣吧,阿念她近日心緒欠佳,真若是回去了,怕叫王府裡更亂起來——我這府上還有些治小兒病的好藥,平日裡難尋到,你們拿回去吧。若是你們貴妾娘子問起,便道阿念她身子不爽利,不能出來。”

那僕婦猶疑許久,道:“這……這不是騙貴妾娘子麼?”

“你們自己想想,是騙她容易交差呢,還是轉述阿念那一通話容易交差?”裴夫人支腮微笑,模樣竟是篤定她們沒得可選:“自然了,阿唸的話你們也要帶到,她說得不好聽,你們可以改一改……譬如那最後一句,不妨說是王妃雖掛念小郎君,但一來身子不適,二來她也並不是生母,亦未曾生養過,於小兒一科一竅不通,若是由王妃回來主持怕是更添亂。計氏既然是那容郎親阿孃,母子連心,一定是能好好照顧小郎君的——這樣說,你們看可好?”

三人對了對眼色,終於皆應承了。裴夫人便笑了,道:“這樣便好了,和氣一團,免得大家沒興致。弄兒,拿些好藥材給她們吧。”

弄兒應聲便帶著那三人出去了,秦念囿於阿孃說話自己不便插嘴一直不開言,見她們去得遠了,方道:“阿孃!您這般將就她們做什麼!那計氏不過一個貴妾而已,如今也敢拉大旗扯虎皮地來嚇唬我,你還要給藥……咱們府上的藥悉皆是姨母與聖人賞下來的貢品!她那兒郎子……”

“你既然不能下定決心與他們一刀兩斷,那便遲早要回去的。”裴夫人看著她,苦笑道:“何必將路走絕了呢。你不能回去,原本便有失做正室的風範,若連這藥也不送,無關小郎君好了還是沒好,都有人詬病你的。阿念,你太小呢,做事兒不是太過順從,便是太不留顏面——那計氏雖然不過是個貴妾,可也是你府上的人呢,她若是有心壞你,固然要不了你性命,可是叫你過得煩心總是能的!”

“她已然叫我過得煩心的很了。”秦念沮喪道:“從來都跟在阿家後頭說我的閒話,我自己都不知曉何處得罪了她——我入府之前她便做了貴妾,難不成是因為有我她再也不能支使旁的姬妾,才這樣恨我?”

“她既然跟著你阿家,那還有什麼說的?”裴夫人失笑:“她就和一條狗一般,主人叫她咬誰,她就咬誰。你如今和一條狗置氣,說起來,要笑死個人了。”

秦念想著這“一條狗”的比方,也不禁失笑,道:“阿孃說話怎麼也這樣陰損。”

“我也曾是對付過妾室的人啊。”裴夫人起身,摸了摸秦唸的髮髻:“哪個正室喜歡妾呢,唯獨我有一樁好處——我阿家也是我姨母,她比我還厭憎你阿爺的妾。”

秦念隱約也聽說過此事,那是她家族中一件不能見人的事兒,聽母親提起,也不敢多問,只打著哈哈應付過去罷了。之後她又回自己房中去補了一場眠,待得天色將晚才睜開眼,只覺骨酥筋麻,這一覺睡得當真*。

大概是終於睡飽了,秦唸的心思也變得明朗了不少。她甚至想起今日姨母的建議——也許有一天,自己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