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這樣即便我不能理解他們的愛情,只有想一下一個十多年的朋友突然離開,也難過得很。”

這世界根本沒有感同身受,如果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我們是永遠不會明白當事人的絕望。

李蘇綿安慰我,她比我大一點,便真像一個姐姐般安慰我,好像我是那個受了傷害的人。平常我看很多書,聽很多的故事,但當真真遇到什麼的時候,生活依舊是空白而令人惶恐的。李蘇綿只比我大一點,她總是覺得我是個沒有談過戀愛單純得很的孩子,她說的道理我從來都明白,但我依然感謝她,沒有問我與陸江的事,也沒有再提及陸江的以前。

我想起陸以安說過:“只有一個人是不夠的。並不是我們貪心,只是、只有一個人是不夠的,我們的生命裡不容許只有一個人,人心脆弱得根本承受不起這樣的危險”

我晚自修的時候給陸江寫了回信,中規中矩的、也沒有安慰她的話。我的安慰、只能是彼此無能為力的證據,而她只是想說出心裡的鬱結罷。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彼此沒有打電話,倒是慢慢養成寄信的習慣,時間很慢、信也長、也不必時時掛念。

六月的時候,陸以安從成都回來,距離她離開,不到兩個月。我是從章禾那裡聽到這個訊息的,她特地過來告訴我,下課的時候在門口。

她說:“你知道以安回來了嗎?”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特地告訴我這個訊息,她應該知道我和陸以安並沒有李蘇綿以為的那麼好,但我想除了我、應該沒有人知道我的內心對陸以安懷有這樣的念想。

她雙手插在褲兜裡,看著我:“最近她為了陸江的事很煩。”

“所以呢?”我不明白章禾的真正意圖。我抬頭看她,發現她的眉頭皺得緊、欲言又止的。

她突然湊過頭來,小聲問我:“江茗,你是不是喜歡陸江?”

我心一驚,臉瞬時紅了,靠著牆背在後面的手握緊拳頭,微微側頭想要迅速的讓自己鎮定下來。我不覺得自己身上有哪一點散發出了同性戀的氣息,除非她也是同性戀、不過這個想法好像不大可能。待臉上的熱氣散卻,我假裝不經意問她:“章老師,據說同性戀總是以為天下大同的,我不覺得我像同性戀。陸江是我的好朋友,她最近不好我才多關心她。”

章禾定睛看著我,那眼神好像是說我在欲蓋彌彰。她從褲兜裡抽出手,重重的拍了我的肩膀。她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說“晚上等我,我要去以安家。”然後大步離去,身子筆直筆直的,她披散的長髮隨著她走路的動作左右飄飛,我想這人應是瀟灑得很,大概陸以安的朋友都是這般隨意的吧。想到要見陸以安,我的唇角便忍不住的溢位笑容,藏也不住。用李蘇綿的話來說,大概是春意綿綿,太過明顯。

不過誰也別想從我這裡挖走秘密。

晚自修下的時候,章禾果然在等我。她騎小綿羊,我騎腳踏車。一路上倒是沒說什麼話。她故意開慢車與我並行。在夏夜的涼風與昏黃的路燈中穿梭十五分鐘以後,是我這個夏天初次見陸以安,在她家,在她的小臥室。李阿姨和陸叔叔已經睡了,陸以平依舊是玩他的遊戲,大家彼此熟悉得只需要一個笑容,不需要招待。我在章禾後面,是她敲的門,她敲門的聲音不大,聲音溫柔的叫著“蘇言”。開門的是蘇言,我才知道原來她也在。我再次進入了陸以安的小臥室,她躺在床上翹著腿枕著手,閉住眼睛似在小憩。她穿著男士的純色背心和沙灘褲,可是她的房間並不熱,南方初夏的夜晚仍舊是涼的,何況她房間的窗戶開得很大。

蘇言開完門以後,趟在了床上的另一側,章禾坐在她床前的旋轉躺椅上。我站在旁邊,房間裡還有一張椅子在她書桌那裡。那是我經常看見陸以安坐的地方,我想了一下,並未挪動椅子,就站在章禾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