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是後來才出現的,黑色阿瑪尼的束腰西服將他襯托得越發精緻貴氣,眉眼也更加鋒利冷峻。

他一個人來的。

久未聽到他的緋聞,包括和舒燦在一起的報道都沒有,也早有人說這對鴛鴦情深緣淺各自紛飛了。當然也有人說兩人低調結婚百年好合。田小麥更願意相信後者所說。

“好久不見,最近可好?”她去洗手間回來後在廊道里遇到他,顯然他是在這兒等她。

“不好——也不壞。”田小麥朝他笑笑:“你呢?”

“小麥——”他目光聚斂,雙眼探照燈般照射在她的臉上。她的妝容很精緻,將她的五官襯托得更有立體感,這張讓自己魂牽夢繫的臉終於再一次出現,帶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讓他望而生畏。

這聲呼喚讓她心生暖意,可是隔著時間的距離,她提醒自己不應該多想:“我還要去幫陳皖溪補妝。”

她不能給自己時間,人生不能回頭,回頭就會變成鹽柱。

李念沒有強求,只是當她轉過身,他亦轉身看著她娉婷地離去。

她也許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能在他面前放縱哭肆意笑的田小麥了,他知道自己毀了她,讓她變成今天這番模樣。

物是人非事事休。他沒有權力再要求她做什麼。

草長鶯飛的三月,田小麥在自己的店裡接待了一個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人——阿力。

阿力剛從西藏回來,在C城轉機回臺北,當然他還有一個目地想趁這個機會見見田小麥,來之前已聯絡到老兵才問到她的地址,於是飛奔過來。

他似乎這一年來黑了瘦了,精神也沒有上次見過的好。

“是不是在外面沒有吃好啊,都瘦成這模樣了?”田小麥一聽到他微帶臺腔的國語就感覺可愛。

“既然你在這裡,那我就多住一段時間,等你把我喂胖了再走。你這裡招不招工嘛,要不我來替你打工,你管我三餐就OK了,我不要工錢的。”

“那好啊,我正好守店無聊著呢,有人免費幫我打工還替我解憂多好。”田小麥大笑起來。

阿力開始也和她一起笑,笑著笑著笑容注凝固在臉上了:“小麥,你有皺紋了……”

田小麥被他說得一愣,可阿力很快笑得比之前更歡,小麥伸手打了他一下,他飛快地閃躲:“沒關係啦,就算你滿臉皺紋,我也喜歡。”

田小麥又被他逗笑了。

阿力果真就留在田小麥的店裡,白天給她看店幫她賣東西,他嘴巧,能說會道,見過的世面又多,長得又乖巧,很討顧客喜歡。田小麥拿L市那兩個店員與他相比,立馬就有了新的決策,選店員就要選阿力這種,付再多的薪水也是值得的。因為他回報給自己的遠高於那些薪水。

不過阿力是個吃貨。沒有生意的時候就跟田小麥探討中餐或晚餐吃什麼。他從不下廚,但對做菜非常有講究,幾天下來,田小麥的廚藝突飛猛進,更悲催地是田小麥越發戀上了下廚。彷彿做好吃的飯菜才是她的人生使命。

“麥子,你用得著這麼發狠麼?我到時又要減肥了。”阿邊邊不停筷地吃抗議。

“就你那樣,實在瘦得可以當電線杆了,再胖個二十斤都沒關係啦!”田小麥說話間又往他的碗裡夾了一顆櫻桃肉。

“那說好了,如果我胖了二十斤,我就要——”阿力狡黠地眨著眼。

“就要什麼?”

“就要——就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你少貧嘴。我都比你大了好幾歲怎麼能做你女朋友。”相對一年多年前在瀘沽湖見到的阿力,他真是變得大膽了。

“我又不在意。”

“我在意啊!”

“那有什麼辦法讓你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