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回屋的秦謂,那一通翻。

把剛進屋的天九嚇得不輕。

“公、公子這是怎麼了?”天九的聲音都是哆嗦的。

上一次這樣說話,還是他剛到公子身邊的時候。

“來了?快,幫我找東西。”秦謂頭都沒抬,一個勁的在床底下鼓搗。

嚥了口唾沫的天九,顫顫巍巍問:“公子要找什麼?”

“弓箭。”

“啊?”天九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畢竟中在公子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公子雖然平時行事說話給人不著調的感覺,可公子格外聰慧。不僅寫得一手好字,還能畫得一手好畫。

若說找個筆墨張啥的,倒也正常。

這長弓箭是怎麼回事?

公子這是興起,想習武?

可……他不由的轉頭看向門外的漆黑夜色。

大半夜的,別說鳥了,這大冷的天,連個蛐蛐都沒有。公子拿弓箭射啥?

天九不由的看了看自己,然後腦袋飛速的運轉,把這兩日自己做過的每一件事,和說過的每一句話,都仔仔細細的回憶了一遍。

在確定自己並沒有哪裡觸及公子逆鱗,這才鬆了口氣。

然後試探著問:“公子若是想狩獵,明兒天一亮,我就去為公子挑一把好弓回來。”

“狩什麼獵?我就想試試。你去看看三哥睡了沒?若是沒睡,你把他的弓箭拿來我用用。”

大哥離家前,他都是跟三哥睡一屋的。

後來大哥離家從了軍,三哥又嫌他夜裡話多,便把他攆去睡大哥的屋。

再後來,秦家出事,那些東西便都放到了大哥屋裡。

直到大哥回來,小院重建。他原是想借機回三哥那屋的,沒想到三哥死活不松嘴。於是叔和嬸子,就把他安排到了素日都在雲木依山的五哥的屋裡。

於是偶爾回來的五哥,反倒沒了定處。

都是哪裡有空下的屋子,便睡在哪裡。

反倒是自己,比五哥更像叔嬸的兒子。

一想到這裡,坐在地上的秦謂就樂呵的像個孩子。

比起他那個眼裡除了錢就只有女人的父親,還有那個整日擔心自己地位不保的母親,他更希望自己是這個家的一員。

在這裡,他被關心,被照顧。

而那個人人嚮往、高牆之內秦家,除了錢,什麼都沒有!沒有感情、沒有溫度,就如同一方冷冰冰的棺材,讓他無比壓抑和窒息。

直到遇見三哥、遇見逃逃、遇見等他如親生兒子的叔和嬸,他才感受到了人與人之間的溫度。

不一會兒,天九就揹著張弓手提著箭回來了。

秦謂高興得直接從地上蹦起。

天九把弓箭遞過去的時候,小聲道:“三爺說,玩歸玩鬧歸鬧,別拿人命開玩笑。”

秦謂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沒想到三哥都出口成章了。”

天九不敢馬虎,又轉述道:“三爺還說……”

“知道了!”秦謂迫不及待的一把將弓箭奪了過來,揹著就往院子裡去了。

在牆角立上一根圓木後,他退回到房門前。

正好,藉著月光,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圓木。

擺好姿勢,上箭彎弓,屏住呼吸……

手指一鬆,弦上的弓箭嗖的一下,衝了出去。

他可是親眼看到見逃逃把那個什麼百發百中丸丟進酒壺裡的。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喝了那個酒的他,必能百分百中!

秦謂期待的等著弓箭正中靶心,然後……噹的一聲脆響傳來,黑暗中的牆壁上綻放出輕微火花,弓箭就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