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丫就那麼直直的看著那個她叫了許多年的父親。

她的眼裡有淒涼、有無助、有失落、有痛苦,更多的卻是失望。

陳來寶突然就不掙扎了。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你、為什麼、不、不告訴我?”

“告訴你?”陳大丫笑了:“你問問自己,我真的沒有告訴你嗎?我明明五歲的時候同你說過!你信過嗎?不!你沒有!

那年我雖然只有五歲!可我分得清,誰真心待我好,誰又待我虛情假意!

不過還好,我有個真心疼我的娘!是阿孃以命相護,我才能活到今天。

當然了,我不怪你!因為她是你娘,而我娘只不過是個嫁進你老陳家門的外人!

我,雖然隨了你的姓,可我不過是你替別人家養的賠錢貨!是將來會冠上別人家姓氏的外人!所以……你們哪會管我的死活呢!

就像你娘說的,自是不能白養了我。在我出嫁前,本該為這個家,為你、為她竭力付出,哪怕是沒了這條小命,也是應該的。”

陳來寶的思緒飄向遠方。

他突然想起,大丫第一次說阿奶壞壞的時候,大丫才五歲!

大丫說母親帶她去了一個阿婆家,那阿婆很兇,拿針扎她的手手,還給她喝苦苦的藥湯。

他甚至都沒有過問,只以為,母親是帶大丫去了醫館。

如今想起,才發現大丫至那之後,就與他疏遠了。

以前那個他一回到家,就圍在他腳邊打轉的小丫頭,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大丫,我……”陳來寶想解釋,卻不知,該從哪裡開始。

陳大丫神情淡然:“就像娘說的那樣!身為女子,從出生落地那天起,就註定這輩子沒有家。”

說完,陳大丫扶著陳阿妹,擠出了人群。

目睹這一切的田桂蘭,莫名覺得窒息。

陳阿妹母女倆行至她面前時,停下了腳步。

“對不住了!因為嫉妒,我背地裡沒少說你的壞話。”陳阿妹那張已經完全看不出五官的臉,擠出一個難看的表情。

若不是嘴角往上,壓根就不可能看出,她是在笑。

“真的好羨慕,你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家!”

陳阿妹慚愧的低頭走開了。

那邊,陳來寶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有人道:“真沒想到,陳來寶他娘……居然會是那樣一個人!”

“真真是沒想到啊!那見人就笑嘻嘻的人,心思咋這歹毒呢?”

“要不怎麼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等等!意思陳來寶的娘,真是陳阿妹害死的?”

“瞧著陳來寶方才那樣,這事可不就是十有八九嗎?”

“就算是真的,我也覺著陳阿妹做得沒錯。婆家拿她當外人,可女兒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為了女兒,做母親的什麼事做不出來?”

“……”

一時間,婆子婦人們都站到了陳阿妹這邊。

而地上的陳來寶,卻是爬起身來,跌跌撞撞的走開了。

熱鬧沒了,人群也就相繼散了。

婆子婦人們三兩成群的,從王田氏面前走過。

“你們說……她王田氏是怎麼知道陳家那麼些事的?”

“我還正想說這事呢!陳來寶他娘都死了好幾年了!她一個搬來兩年不到的人,咋知道那些事的?”

“難不成……她能……看見那些東西?”

“哎呦呦!快別說了!想想都害怕!”

“快走快走!”

婦人婆子們跟見了鬼似的落荒而逃。

田桂蘭沒有理會他們,只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