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一博,我知道你有能力,有幹勁兒,但還是太年輕了!”

對於馮一博的自信,即使以王子騰的城府也忍不住嗤之以鼻,還搖頭道:

“有些事是千百年來的積弊,不是誰想解決就能解決的。”

邊地的水深,不是外人能夠憑空想象的。

雖然這個外甥女婿也帶過兵,手段和能力也都不差。

但在王子騰看來,卻顯然少了幾分見識。

邊鎮是什麼地方?

在他看來,馮一博指揮過的幾場戰鬥雖然不小。

可連騎兵集結衝鋒都沒見過,和邊地的慘烈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你以為,邊地兵將的桀驁從哪來的?

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終究不能真正理解什麼是戰爭!

長期為戰爭做準備的地方,可不是和你們講道理的!

“小子,在這件事上,王大人說的沒錯,這種事比你想象的複雜的多。”

不等馮一博回應,陳勤之也點頭附和了一句,還道:

“就拿最簡單的來說,錢給不給你還能管,但給了之後的事你就管不到了,下面不往下發,你怎麼解決?”

這個時代,朝廷很難將權力延伸到基層。

行政方面講究“皇權不下鄉”,由鄉老、鄉紳等代為執掌。

軍隊方面,為了避免“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的情況發生,更是將底層的任免權都下放了。

這讓各處軍方都如鐵板一塊,不是誰想插手就能插手的。

陳勤之雖不像王子騰那般,親自去過邊地帶過兵。

但他對於邊地的事也並非一無所有。

王子騰見他幫腔,頓時來了精神,決定給馮一博上一課,就又介面道:

“朝廷給的恩賞,從我這邊最多保證給到各鎮總兵,再往下我也保證不了。”

言外之意,他能保證他自己不貪,卻沒法攔著別人貪墨。

如果管的太寬,很容易引起下面反彈。

即使是他,到時候也難以服眾。

“說來說去,其實就是慣的。”

馮一博冷笑一聲,沉吟著道:

“其實,只要想辦法發到具體人的手上,就算有人收回來也無妨,長此以往,敢將恩賞往回收的人,一樣也會聲望盡失。”

這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利用人性來一個釜底抽薪。

若是賞賜沒發,士卒只會怪到朝廷頭上。

但若發到下面計程車卒的手上,再收回去。

那這個恨意就會朝收回之人積聚。

恐怕沒有幾個帶兵的人,敢嘗試這麼做後果!

雖然這個想法有些理想化,但也未必不能實現。

只是,實施的過程就沒那麼容易了。

想想落實下去,難免會遇到或明或暗的重重阻礙。

“另外就是,所有資金必須有明確的賬目,否則就按貪瀆處置。”

對於資金流向的控制,馮一博想到的方法就是記賬。

薛家的賬目,就是他幫著查清的。

複式記賬法在這個時代還是有其先進性。

只要馮一博派人做好賬本,就能基本保證這筆資金的去向。

可王子騰聞言眉頭緊鎖一陣,最後依舊搖頭,嘆道:

“你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動搖軍心,若是下面人不服上面,那還怎麼打仗?”

馮一博所言,聽著似乎可行。

可在王子騰眼裡,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

到手之後會不會收回來的問題,在他看來根本不用問。

以他的瞭解,明目張膽喝兵血的都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