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法尚對其更是視為己出;如此關鍵時刻;當然要用心提點。

“末將愚鈍;請明公指教。”麥孟才不敢拖延;躬身為禮;虛心求教。

“順政公(董純)為何一反常態;不但在夜間發動攻擊;還不惜一切代價拿下金堤關?”周法尚問道;“據斥候探查;前兩天有大量叛軍渡過通濟渠增援金堤關;因此與前些日子相比;順政公實際上已處於劣勢;完全不具備攻打金堤關的條件;但他為何突然傾盡全力發動攻擊?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麥孟才恍然大悟;原來問題出在金堤關這裡。旋即仔細一想;這一仗果然有問題;董純的舉動果然很反常。事出反常即為妖;金堤關這一仗肯定與黎陽那邊的齊王有關係。

“許國公(宇文述)到了。”

麥孟才豁然頓悟。自己不僅沒有看懂董純這封信;也沒有看懂東都戰局;於是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聖主先後派了兩個大臣回京負責平叛;其中右候衛將軍屈突通是“探路”的;真正代表聖主說話的是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屈突通到黎陽;起不到任何作用;而宇文述到黎陽;作用就大了;直接決定了東都局勢的發展。齊王要“訛詐”聖主;宇文述代表聖主與齊王討價還價;此刻齊王當然要把通濟渠穩穩地攥在手心裡;否則一旦滎陽戰局發生異變;比如說水師突然擊敗叛軍控制了通濟渠;或者郇王楊慶突然“大發神威”恢復了通濟渠的暢通;齊王豈不傻了眼?

這應該就是董純不惜代價連夜攻打金堤關的原因所在;但把通濟渠攥在手心裡;並不代表通濟渠就恢復了暢通;如果通濟渠暢通了;齊王還拿什麼“訛詐”聖主?所以玄機就在董純這封信裡;董純這份求援信的意思實際上很直白;我損失慘重了;沒有戰鬥力了;無法恢復通濟渠的暢通;但是;你們也不要趁火打劫;不要從齊王碗裡搶飯吃;否則後果自負。

誰敢從齊王碗裡搶飯吃?誰又願意與齊王發生衝突?誰嫌命長非要一頭栽進皇統之爭的漩渦裡?可以肯定;這封信不但周法尚接到了;郇王楊慶和武賁郎將劉長恭也接到了;董純發出了嚴正警告;任何人都不要去淌通濟渠這灘渾水。

“明公;既然許國公到了;我們是不是加快攻擊速度;迅速向東都推進?”麥孟才小心翼翼地問道。

周法尚笑了;“既然許國公都到了;榮國公(來護兒)還會遠嗎?”

麥孟才老臉一紅;羞赧不已。這麼簡單的事自己竟然都沒看出來;當真是愚不可及。

許國公宇文述都從數千裡之外的東征戰場上趕回了東都;榮國公來護兒的水師戰船距離東都還會遠嗎?現在衛府中;絕對忠誠於聖主的是那支軍隊?來護兒的水師。去年水師東征大敗於平壤;聖主極力袒護;不但不予以責罰;反而厚加賞賜;如此恩寵;此時不報更待何時?既然水師數萬主力正日夜兼程而來;那東都戰局還值得擔心嗎?可以預見;只待來護兒一到;形勢就會迅速逆轉;衛文升和西京大軍拼死也要守住潼關;而楊玄感身陷重圍;敗亡不過是旦夕之間的事。

“傳令下去;明天再攻洛口。”周法尚不緊不慢地說道;“回書順政公(董純);說某正在猛攻洛口、虎牢一線;只待某拿下了虎牢;扳渚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麥孟才心領神會;躬身應諾。

七月初八;左翊衛大將軍、許國公宇文述乘傳車風塵僕僕抵達黎陽。

齊王親自出城迎接;姿態擺得很低;表現得很熱情;而宇文述不知道是太過疲勞還是其他原因;看上去精神萎靡;心力交瘁;再加上灰白的發須和深深的皺紋;給人一種搖搖欲墜、行將就木之感。

宇文述見面就問南北大運河是否暢通無阻了?結果答案讓他非常失望;通濟渠竟然還沒有恢復執行;還處於斷絕狀態;也就是說;從楊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