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了李平原,他不但幫助聖主剷除了隱患,還向聖主證明了自己的忠誠,可謂一舉兩得。

只是,眼前事實告訴他,他的願望可能落空,東征統帥部根本不願接納安東軍隊,甚至在攻擊部署上,都沒有考慮安東軍隊,這說明什麼?說明安東軍隊可能不來懷遠鎮了。

李平原是什麼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如此人物即便跳進東征戰場這個陷阱,也會留下退路,而如今東征統帥部竟然公開表示不歡迎安東軍隊,甚至還會在糧草輜重等諸多方面設定障礙,這不正好給了李平原貽誤不至的藉口?而更嚴重的是,如果因為安東軍隊的貽誤而影響到了第三次東征,統帥部豈不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取其禍?

齊王望著宇文述,等待這位東征大軍統帥的回答。

宇文述不好不答,雖然他是東征大軍的統帥,齊王不過是代行監軍職責的遼東撫慰使,在東征統帥部裡屈居其下,但齊王身份太過尊貴,另外齊王現在也是名義上的內史令,中樞最為權重的宰執之一,其身份和官爵都高於宇文述,所以宇文述毫無辦法,只能把齊王高高供起。權力可以不讓,但在禮法上絕不授人以柄。

“大王,到今日止,我們沒有安東軍的任何訊息。”宇文述平靜回道,“我們不知道安東軍現在在哪?也不知道李平原現在在哪?更不知道他們將於何時抵達懷遠鎮,但我們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攻擊準備,攻擊之前我們不能有絲毫失誤,為此我們肯定不能把安東軍這個不確定變數放到攻擊部署中,以免貽誤戰機,耽誤大事。”

齊王暗自冷笑,繼續追問道,“孤想知道,你們打算何時渡河攻擊?”

“如果一切順利,四月中,大軍就能渡河東進。”宇文述看了一眼齊王,停頓了片刻,又補充道,“從時間上推算,聖主應該到了北平,再有半個月,聖主就能抵達懷遠。聖主一到,即可發動攻擊。”

齊王有些驚訝。四月中就能渡河攻擊,這裡面肯定有玄機。以他的估算,第三次東征即便不需要從國內各地徵調諸鷹揚,也不著急從江南調運糧草輜重,遠征將士也在遼東養精蓄銳已久,可以大大節約前期準備時間,但這種大規模的對外戰爭,準備工作太多,任何一個方面稍有疏忽就有可能導致致命後果,所以從聖主下旨到軍隊渡河攻擊,兩個月時間肯定不夠,除非第三次東征的目標不是滅亡高句麗,而是擺出浩大攻勢以脅迫高句麗投降,如此倉促一些也行,虛張聲勢嘛,又不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但這顯然不是聖主和中樞所期望的結果。

聖主力排眾議,中樞勞師動眾,好不容易發動第三次東征,結果就為了一紙投降書?如果不把高句麗滅了,不把三年東征圓滿結束,不開疆拓土,不把失去的損失補回來,聖主和中樞如何向天下人交待?高句麗的投降書掩蓋不了中土失敗的真相,聖主和中樞必將因此而威權喪盡,最終砸了自己的鍋,斷了自己的路,一敗塗地,如此悽慘結局,豈是聖主和中樞願意接受的?

然而,改革和保守這對核心矛盾已經讓兩京走向決裂,而這個決裂影響巨大,正在飛速破壞中土統一大業,其中衛府更是深受其害。

軍方本來就派系林立,如今更是一盤散沙,體現在第三次東征上,就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軍方統帥們既不願做聖主的刀打擊安東軍隊,以免與以裴世矩為首的政治勢力發生正面衝突,又不願讓安東軍隊搶了滅亡高句麗的功勞,打了衛府的臉,但僅靠衛府遠征軍隊,又沒有滅亡高句麗的把握,稍有不慎還有可能勞而無功甚至打敗仗,於是消極保守,以水陸並進、三路進攻,擺出浩浩蕩蕩的陣仗,來脅迫高句麗投降,如此一來,衛府的臉面算是勉強保住了,至於聖主和中樞的利益,那就置之不顧了。

同樣,這也不符合齊王的利益。齊王是想借助第三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