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麗的投降書,那也是勝利。”

齊王大怒,無法認同韋福嗣所言。三年東征,耗盡國力,就是為了一張高句麗的投降書?這就是衛府和安東所要追求的國祚利益?豈有此理,顛倒黑白,這根本就是把個人和集團利益置於國祚利益之上,以損害國祚利益為代價,最大程度保全個人和集團利益,如此無恥之舉,在韋福嗣的嘴裡說出來竟然理所當然,冠冕堂皇,還有沒有禮義廉恥?

“這就是宇文述和統帥部所擬的水陸並進,三路同攻之策?這就是衛府諸將拒絕安東軍隊趕赴懷遠會合的理由?”齊王厲聲質問,“孤想知道,他們心裡除了自身利益,還有沒有中土?還有沒有天下蒼生?還有沒有聖主?有沒有黑白是非、道義良知?”

韋福嗣嗤之以鼻。李善衡亦以鄙夷和憐憫的目光望著情緒幾近失控的齊王。經歷了這麼多挫折和打擊,齊王的確成熟了,可惜是在錯誤的道路上成熟了,果然是溫室裡長大的花朵,是圈養馴服的老虎,中看不中用。黑白是非、道義良知?你有沒有搞錯,成王敗寇,只要你贏了,你就是指鹿為馬,又有誰敢說那不是馬?

話說到這個份上,君臣間的理念和觀點已南轅北轍,君臣間的矛盾已不可調和,彼此間的分岐亦是不可彌合,這讓韋福嗣和李善衡對未來愈發悲觀,但他們必須堅持下,因為李子雄、李渾還在想方設法與以李風雲為首的這股新興勢力維持合作,而南北戰爭也即將爆發,如此一來,有齊王這杆大旗,有強勁且野心勃勃的外援,再加上千載難逢的機遇,只有應對得當,只要有上蒼眷顧,或許就能逆轉乾坤,書寫歷史,所以為了美好未來,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殊死一搏。

“大王,恕臣直言,已經既成事實的,肯定改變不了。”

韋福嗣這句話尚未說完,齊王就怒不可遏了,“你是說,孤在這裡,就是個傀儡,就是個擺設,就是個笑話?”

“大王息怒。”韋福嗣雲淡風輕,微微搖手,“大王東征,謀取的是功業,是未來,而不是權力,不是四面樹敵,更不是做替罪羊,被他人玩弄於股掌。”

李善衡亦是躬身為禮,“大王,水陸並進,三路同攻之決策,已如決堤洪水,不可阻擋。大王切不可盲目衝動,做無用功,更不可因憤怒而失當,落人口實,遭人構陷。”

“豈有此理!”齊王怒聲責叱,“眼見他們損害國之大利,孤不但不能阻止,不能拯救,還要置若罔聞,視若無睹?東征一旦失利,孤首當其衝,必定承擔罪責。第一次東征,同樣出任遼東撫慰使的尚書右丞劉士龍怎麼死的?是冤死的,薩水大敗,與他何干?前車之鑑後事之師,難道你們視若不見,成心置孤於死地?”

韋福嗣和李善衡互相看看,眼裡不約而同地掠過一絲狡黠之色。

“大王息怒。”韋福嗣平靜說道,“大王東征,謀取的是功業……”

齊王怒極,不待韋福嗣說完,厲聲叫道,“孤在這裡就是個擺設,而你們膽小怕事,竟然幫著外人封住孤的嘴,孤說不能說,做不能做,還謀甚功業?”

“大王說對了。”韋福嗣不動聲色地說道。

“大王真知灼見。”李善衡面無表情地奉承道。

齊王氣得面紅耳赤,都不知罵什麼好。說對了?真知灼見?什麼亂七八糟的,莫名其妙,你們是當面嘲諷孤,與孤對著幹,還是語含雙關,另有所指?

“大王說得很對。”韋福嗣向齊王伸出大拇指以示讚賞,“大王在這裡不但是個擺設,還是眾矢之的,而且聖主一到,大王的東征就結束了,大王謀取功業的夢想也就破滅了。”

此言一出,仿若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