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想。

突厥汗國是一個較為鬆散的諸種部落大聯盟,諸種之間與部落之間均是矛盾重重,再加上大漠又很貧瘠,若想集中諸種部落的力量發動一場浩大的對外戰爭,其準備工作楸但複雜,更需時間,相比起來,統一後的中土因為中央集權,國力又很強盛,發動對外戰爭的準備時間就非常短,少則數月多則一年就能揮師征伐。

所以李風雲敢於血腥殺戮,中土根本就不怕南北大戰,但阿史那咄爾“醒悟”過來後,他就不敢死了,他怕南北大戰因他和牙旗的敗亡而爆發,害怕突厥汗國在倉促爆發的戰爭中一敗塗地,甚至遭遇滅族之危。

阿史那咄爾下令停止攻擊,再次召集牙旗貴族官僚具體商議。

直面死亡需要勇氣,以身赴死、以死捍衛榮耀說起來簡單,頭腦一發熱,一衝動,叫著吼著就衝上去了,一鼓作氣,只是再而衰三而竭,想死卻死不掉,來回折騰幾趟,勇氣就消耗得差不多了,熱血也漸漸冷卻,理智也慢慢恢復,各種各樣紛繁複雜的念頭紛至沓來,於是心態就變了,意志力就脆弱了,求死之心就淡了,求生之念則越來越強。

偏偏這個時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沒了,吐屯阿史那扎蘭和牙旗最後力量也掉進了陷阱,生機盡絕,徹底絕望。姑且不論敵人的傳訊是真是假,首先這個訊息就像絞索套在了死囚的脖子上,宣告了他們的死亡,讓他們看到了死神獰猙的笑臉,接下來就是最後時刻了,對心靈的衝擊之大之強烈可想而知。

生死存亡之刻,敵人叫囂,“降者不殺!”於是有人懦弱了,屈服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與其箭盡糧絕,被敵人活活困死,像牲畜一樣屈辱地死去,倒不如忍氣吞聲,忍辱負重,先活下來,耐心等待時機捲土重來,然後用敵人的鮮血和生命來洗刷今日的奇恥大辱。

這種“聲音”相對來說比較粗俗直白,還有一種更含蓄“委婉”的,那就是投靠敵人,藉助敵人的力量擊敗大漠上的政治對手,最後稱霸大漠。比如中土一旦打贏了南北戰爭,始畢可汗和牙帳主戰派必定狼奔豕突而逃,最後留下來收拾殘局的肯定是被中土所接受和認可的牙帳和派,然後再由牙帳主和派推舉一位新可汗,而這就是阿史那咄爾崛起於大漠的最好機會。

當年啟民可汗走得就是這條路,他就是在大漠內戰中敗北,果斷南下投靠中土,而中土全力支援,不惜出兵出錢,幫助啟民可汗重返大漠,稱霸大漠,最終為中土贏得了十幾年的南北和平。

啟民可汗的崛起就是最好的例子。阿史那咄爾年少時一直陪伴在父親身邊,對父親的崛起過程一清二楚。當年啟民可汗走投無路,身邊只剩下小兒子阿史那咄爾和幾個親衛,生死懸疑一線之間,關鍵時刻中土人長孫晟帶著一隊秘兵出現了,其中就有刀。啟民可汗在他們的保護下南下長城,重新舉旗招攬舊部,迅速走上了崛起之路。

現在啟民可汗死了,始畢可汗繼位,牙帳主和派式微,主戰派炙手可熱,南北關係急劇惡化,南北大戰一觸即發。這種局面下,刀突然出現,是不是意味著早已被始畢可汗和牙帳主和派逐出權力中樞的阿史那咄爾,進入了中土的“視線”,有意藉助阿史那咄爾的力量,為創造新一代南北和平關係打下基礎?

阿史那咄爾怦然心動。絕望之刻換一種思路,豁然開朗,不但可以贏得生機,逆轉危局,更有可能創造未來。

阿史那晃忽爾,還有一大批支援阿史那咄爾的突厥貴族,毅然做出選擇,與其被始畢可汗和牙帳主和派打擊,待在東北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過著艱難的“流放”生活,倒不如藉助這次機會,尋求中土的庇護,積極尋求崛起之機會。退一步說,就算沒有崛起的機會,無法重走啟民可汗之路,但生活在中土也不錯,就像西突厥處羅可汗,內戰敗北後,率殘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