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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到他生命的人都變成了敵人;而他最大的敵人便是他的親生父親。
如果他的父親在元德太子薨亡之後;依照正常的繼承製度;授予楊喃中土儲君之地位;那麼楊喃可能會走上一條不同的人生路;但這樣的假設已經毫無意義;今日父子親情已經被殘酷的政治鬥爭徹底摧毀;剩下的只有猜忌和仇怨。在皇帝的眼裡;這個兒子志大才疏;有野心卻沒有實現野心的能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爛泥糊不上牆;狗屎一坨。在兒子的眼裡;父親冷酷無情;血腥殘忍;殺人如屠狗;只要不聽他的話;不能滿足他的心願;那就是敵人;血脈親人也還;兄弟朋友也好;只要是敵人;那就得殺;今日不殺明日還是要殺。
既然我是你的敵人;既然你要殺我;我為何不能反抗?既然反正都是死;既然遲早都是死;我為何不能絕地反擊;誓死一搏?
齊王在生死重壓之下;在血腥鬥爭的煎熬之中;在公開的和隱藏的政敵們的圍追堵截下;性格變得冷漠而孤僻;心機也愈發深沉;甚至不惜以驕縱、奢靡和頹廢等眾多負面行徑來保護自己;來欺騙和麻痺對手;但在權力高層的博弈中;這種“苦肉計”毫無作用;不但起不到保護自己的目的;反而給了敵人落井下石的機會。去年的“失德”一案就是典型的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取其辱;只是;相比起來;如果齊王鬥志昂揚;在東征即將開始的時候;表現出一副為了爭奪儲君而全力以赴的架勢;其下場必然更慘;必然會被他的親生父親以及一群大大小小的政敵們四面圍殺;以雷霆手段打落塵埃。
然而;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這一次齊王楊喃總算有了一展抱負的機會;他如願以償帶著兩萬大軍出京;可以為所欲為。只是這一刻;再回過頭去看看齊王“失德”一案;這其中隱含的重重玄機;就不能不讓人浮想聯翩了。或許;“失德”一案只是齊王“以退為進”的策略;是一招天衣無縫的苦肉計;如果沒有這個苦肉計;今天齊王是否還有機會率軍出京?是否還有機會做他一直想做的事?
以這種惡意去揣測齊王楊喃的人中;就有郇王楊慶;而楊慶為了表達他的憤怒;被齊王和韋氏為首的政治勢力蓄意欺騙的憤怒;在齊王經過滎陽首府管城的時候;藉口巡視沿河一帶的災情;乘舟而去;避而不見。郇王楊慶甚至懷疑;那個從天而降突然出現在白馬大獄中的白髮賊;就是齊王和韋氏為今日佈局而設下的一顆棋子。理由很簡單;現在齊王帶著兩萬大軍出京戡亂了;白髮賊不但沒有見好就收早早撤離;反而召集人馬陳兵通濟渠;擺出一副決一死戰的架勢。這根本就是不可思議的事;雙方實力懸殊太大;決戰對於白髮賊來說純粹就是送死;就是送給齊王楊喃天大的功勞;所以若說這兩者之間沒有關係;誰信?反正郇王楊慶是不信;他由此推斷河南局勢會越來越亂;通濟渠隨時都會中斷;東都面臨巨大政治危機並且隨時都會爆發;因此在局勢沒有明朗之前;他抱定主意做“縮頭烏龜”;躲一時算一時。
齊王撫慰了地方官員;勉勵了一番;希望他們與自己同舟共濟。這個態度很低調;但並沒有贏得地方官員的響應;畢竟他的身份太特殊了;本來十拿九穩的儲君如今卻是咫尺天涯;官員們從他身上看到的不是金光燦燦的前途;而是身死族滅的風險;所以齊王這條“船”雖然看上去金碧輝煌;但實在不牢固;誰也不敢上;擔心一陣狂風暴雨就把它吹翻了。
齊王留下了滎陽都尉崔寶德和武賁郎將費曜;一方面是打聽通濟渠一線的局勢;一方面是坐下來談談條件;爭取贏得他們的支援;退一步說;就算得不到他們的支援;雙方也不要因為利益衝突而反目成仇;掣肘可以接受;背後下黑手就承受不起了。
崔寶德出自山東第一豪門;費曜是關隴虜姓貴族;而齊王楊喃的背後則是以韋氏為首的關隴本土貴族;大家都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