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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問:“女孩子為國家做特工當然是要犧牲自己貞操的,你陪她買大衣是實吧!”
丁答:“我沒有陪她。……”
世界上最骯髒最無恥的人總是想把自己的醜事漂白,對自己所作的一切抵賴。我們看丁默邨被處決的時候的表現,丁默邨在老虎橋獄中被判死刑以後,一直就沮喪、焦慮,懸懸於朝夕。
鄭蘋如的侄子在童年依稀記得,抗戰勝利後,有個女人手提一箱金條來找祖母木村花子,請求木村花子夫人放過丁默邨。後來才知道,她是丁默邨的妹妹。她來過兩次,祖母很生氣,“我不要你的錢!我女兒的屍骨在哪裡?”
也許細節是最能看出一個人對人間風月的態度。在《陳立夫*》裡記載:丁默邨本來可以不死的,但有一天他生病,在獄中保出去看醫生,從南京拘留所出來,順便遊覽玄武湖……這個訊息被小報記者發現了,後來被蔣介石看到了,蔣很生氣地說:“生病怎還能遊玄武湖呢?應予槍斃!”
丁默邨就被槍斃了。只因為他從獄中出來,貪看一點湖上清風,是湖上不識字的清風塗去了丁默邨的卿卿性命。但風是有靈性的,丁默邨死有餘辜。
一九四七年七月五日的正午,法警去提丁默邨。他已知道是執行的時候到了,面色立刻慘白得無一絲血色,兩腿也癱瘓得不能行走。兩個法警左右夾持著他的雙臂,像提溜小雞一樣把他提出獄門,迨行至二門時,作為一代惡魔的他已經神志模糊,知覺盡失。把他和鄭蘋如比擬,你真的不知為這樣的醜類說什麼好,壞也沒壞到品味和極致,內心的孱弱到了不如一個女子。
丁默邨被處決時,長眠在郊區土地裡的鄭蘋如,也許化作了桃花,那是在夜間開的吧。詩人說,那些夜是沒有星光的,那些夜是颳著風的,然而這些血跡,斑斑的血跡,在神話般的夜裡,在抗戰的深黑的夜裡,爆開了無數的蓓蕾。
有人問詩人:春從何處來?
詩人說:來自郊外的墓窟。
是啊,真想變作一朵桃花,站立在春天,留下來陪她。
黃花。夕陽。山外山(1)
弘一法師是民國年間,有著無窮神秘,走著不同於常人路徑的人。一般來說,少年很難親近弘一法師。經歷了一定的滄桑,眼角魚尾爬過,你會覺得弘一法師其實就在你心裡住著。看窗外的蒼然夕陽,常憶起高中時代看《城南舊事》時第一次聽到《送別》,就難免捲起了昔日的感傷。我覺得,弘一法師是民國年間最大的一個世俗人生的背離者。他走的是常人不敢涉足的荊棘刺叢,他在求道證道的路上,一輩子堅持的是孤絕是不同,而《送別》境界還是小了些,脫不了傳統文人的感傷與纏綿: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杯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其實弘一是非常喜歡龔自珍的詩歌的。有人說弘一晚年在泉州承天寺講經時曾吟唱龔自珍的詩:“未濟終焉心縹緲,萬事多從缺憾好。吟到夕陽山外山,古今誰免餘情繞?”不難看出弘一《送別》的出處。缺憾,也許是別一種圓滿。追求圓滿,那只有無盡的憂煩,圓滿只有在天上才可得。
於是在李叔同盛年名傾天下時候,卻到虎跑寺斷食,後剃度為僧。當時人們很是不理解他的這種生活方式。其實這當不是消極二字所能涵括,也許是李叔同過早看到人生的斷裂和悲劇,才由入世而轉為棄世。意識形態的涵括,頹唐與消沉也難免有隔靴搔癢之嫌。我們看他早年的壯懷激烈,看他寫魏碑《張猛龍》的雄強,也許判若兩人。李叔同在一九○五年秋深,負笈東渡日本時填下一首《金縷曲》。當時祖國正值雞鳴風雨之夕,那筆下就有了滿腔的慷慨不已與愴懷:
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