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羌、西都、安夷、破羌諸城都是隨著湟水而下。

雖是七月盛夏天氣,但湟水谷地既不太熱,也不太冷,夏風溫潤。

只不過遍地被焚燬的羌寨和漢村,燒焦腐爛的屍體,為這平和的谷地蒙上了一層陰影。

野狼野豬啃食屍體,天空中有禿鷲盤桓不去。

此類場景見的太多,楊崢也就習以為然了。

相對於羌人,胡人更加暴虐。

五胡亂華中的羯族不正是如此?

羌氐、鮮卑、匈奴與漢人的血緣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絡。

不過匈奴也是一個大融合的產物,被漢朝擊敗西遷之後,不斷融合了西域、中亞的胡人,到了魏晉時期,東遷匈奴共有十九種,每種有不同部落。

夏侯霸舉著衛將軍的大旗,又是勳貴,心向曹魏的西平漢羌皆來依附。

但人多了,目標也就大了,糧草也是問題。

兵員的素質也被拉低。

夏侯霸老於行伍,自然也知道人多未必是好事,好言勸慰前來依附者,令其各歸鄉里,朝廷大軍轉眼既至。

冶無戴轉攻河西,留在西平的只有伐同、蛾遮塞等羌部。

雖然佔據了一些險要城關,卻不擅防守。

羌人這三百多年來,就沒出過英雄人物,部族首領大多目光短淺,羌民造反也多是因為吃不上飯,日子過不下去了。

因此,伐同、蛾遮塞等羌部攻佔城池之後,醉心於享樂。

每日吃吃喝喝,玩玩女人,也就這麼點追求。

夏侯霸楊崢直撲西都,沿途城關,能繞則繞,不能繞則突襲之。

羌人防備鬆懈,輕易就能得手,城內漢民大戶也會里應外合。

兵貴神速。

除了糧食、軍械,所有非必需品全部捨棄。

俘虜一概斬殺。

湟水為之紅。

十餘日,夏侯霸便與楊崢突破龍支、安夷、土門關等城塞,直撲西都。

作為湟水谷地最富饒之地,自然吸引了伐同、蛾遮塞兩大羌部。

羌人一如既往的混亂,營寨、軍陣、工事全都潦草粗劣,兩三萬人亂哄哄的,人與牲畜混居,七月時節,臭氣熏天。

大部落裡擁著十幾小部落,每一頂氈帳,就是一隊人馬。

唯一的長處就是人多。

中原四分五裂,爭殺不斷,羌人反而人口在不斷增長。

人口增長,各種需求就逐漸顯現出來。

夏侯霸的斥候捕殺了十幾名羌人斥候。

此時魏軍距離羌人不到二十里,羌人一無所知,只專心圍困西平。

“興雲所言不差,羌胡烏合之眾,破之不難,今日好生休息,明日凌晨擊破賊軍!”夏侯霸信心高漲。

一路行來,羌人土崩瓦解,連個像樣的對手都沒有。

二人領著十幾名斥候立在山丘上眺望羌人營寨。

楊崢肅然拱手,“屬下願領本部為前驅,衝殺敵陣,待敵軍亂起,將軍可引輕騎衝殺。”

夏侯霸仰頭大笑,“吾若有子如興雲,死後無憂矣。”

行軍打仗,最忌諱的就是死字,還是主將嘴裡說出來的。

但此時夏侯霸興致正高,楊崢也就不好去觸黴頭了。

有心想認夏侯霸為義父,但一來,夏侯霸門楣太高未必看的上自己,一時興起,也不可當真,就算夏侯霸看得起自己,他的兄弟子侄能看得起?

二來,與夏侯霸捆綁過深,將來他提桶跑路,自己也跟著去蜀國嗎?

好不容易在西北有了點起色,又去寄人籬下?

蜀國也不是那麼好混的。

再說三國拜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