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眼神,半晌後君年開口,露出森森一口白牙:“諸位愛卿,怎麼不說話啊?前些日子不是有幾籮筐的話要說與朕聽嗎?朕那裡的摺子都堆得有半人高了。趁著今日國師大人也在,一起商量商量。”

眾人:“…”

不是他們不想說話啊,只是誰能告訴他們這位消失了小半年之久的國師大人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又是怎麼若無其事地來上朝的?

有些人開始惶惶不安了,莫易這個人,著實太難對付。神出鬼沒,軟硬不吃,你要讓他搭理你一下,簡直比登天還難;可要是他主動搭理你了,就說明你要倒黴了。少年成名,手段陰狠,殺伐果斷。雖是在朝堂與屠兮一文一武之分,但事實上陛下與他對屠兮面上嚴苛,實際照顧得很,那些真正骯髒不堪的、陰翳黑暗的東西,是誰一路掃清的,眾人心照不宣。

不僅如此,君年對莫易的容忍度簡直可怕的嚇人,開國以來,有誰能十天半月來上一次朝的?有誰一張摺子就能推翻一個決策的?這些擱誰身上都是滿門抄斬的事,唯獨莫易就可以做。有些人心思叵測,本想著屠兮暴斃,莫易又音訊全無,君年失了左右手,這絕對是個千載難逢改變朝廷結構的大好機會。沒想到一晃神,這人又回到他們面前了,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君年等了片刻依然不見有人吭聲,不由得嗤笑一聲。眾人被這意味不明的笑意炸得頭皮發麻,頭伏得不能再低。

“既然各位愛卿無話可說,那今日便輪到朕說個盡興了。”君年掃過異常沉默的眾人,若是有人膽敢抬頭看一眼,就會發現他們英明神武的陛下,此刻眼神裡明明白白寫著先選哪一個開刀呢諸如此類的情緒。

“李御史,”君年眼神一閃,挑了個頭都快埋得胸口的:“你先前不是覺得屠將軍死得蹊蹺,可能與敵軍內外勾結,不用在死後如此費神費力又費財的祭奠,更不應該進忠孝祠,參了數本說要徹查此事嗎?這件事朕覺得很值得討論,國師大人,你怎麼看?”

“不勞國師大人!”被點到名的李大人額頭刷地出了一層汗,跪出了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也不管禮數就搶白道:“是臣…臣辦事不利,哪裡搞錯了…屠將軍乃是舉國英雄,這個排場,該!太該了!”

他本是意欲想討好新上任的季將軍,自作聰明地覺得曾經作為參將的季了定是長期受了屠兮不少氣,如今屠兮死了,他趁機踩上幾腳站個隊,以表立場。只是突然想起莫易雖對這個屠將軍色厲內荏,卻是愛護有加,他若繼續抹黑,定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君年點點頭,眼光一瞥,又看向隱在人群中的巡撫寧連城:“寧大人,北邊的疫情如何了?朕看你摺子上寫疫情擴散太快,難民數激增,當是找個坑把這些傳染源埋了,一把火燒個乾淨,朕以為這等行為實在是豬狗不如,國師大人可同意?”

寧連城“噗通”一聲跪下,聲音響亮的讓人覺得他膝蓋骨都快碎了:“是臣一時糊塗才會寫出如此豬狗不如的摺子!陛下請放心,臣會親自帶領最好的大夫前去治療,定將疫情控牢牢制住,不再讓百姓受苦!”

君年很滿意:“寧大人有這個覺悟朕就放心了,疫情好不了,朕看寧大人也別回來了。”

“臣遵旨!”寧巡撫嚇得嘴角直哆嗦。他想起上一個提出病一個燒一個的大臣,是如何被莫易下令扒光了扔去難民營,不給吃喝,最後與疫中被活活燒死的慘狀。幸好自己表態快,不然就要變成一塊碳了!

君年唇角一彎,繼續開始下一輪點兵點將。一連招呼了幾人,他嘴角的笑容越發真心誠意。這些事情不是他沒辦法解決,只是作為一個皇帝,不能太過直白,不然換了個殘暴的名號著實不好聽。如今報報名號就能快準狠解決的事情,他何樂而不為?

“楊尚書。”君年笑意盈盈地把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