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時入面鋪當學徒,閱人無數,很是精明,開了票號之後內外鉅細,算無遺策,尤其善於識人,他跟張之洞結識,也表現出了超人的眼光。

張之洞也是個官二代,他爹在貴州任知府,張之洞的科舉也很順利,二十六歲名列殿試第一,被分配到翰林院工作。翰林院在清代,是一個典型的清水衙門,年輕的張之洞以為透過自己的努力,一定有機會實現修身治國平天下的理想抱負,誰知道一晃二十年,當年的熱血青年已華髮漸生,在大清官僚系統中,他的職位總在翰林院、考官、學政、國子監的文職崗位晃來晃去,升得也很慢,四十多了才混成一個從四品,相當於副處級幹部,這在京城真的算個屁,連張佩綸都不如。張之洞很鬱悶,找堂兄張之萬訴苦,張之萬告訴他,要想實現自己的遠大抱負,必須到地方上去鍛鍊,出任封疆大吏,京官作為有限。

十九世紀八十年代,大清國強敵環伺,法國人在越南、英國人在緬甸、日本人在朝鮮,小動作頻頻,朝廷只有一個李鴻章,一個左宗棠,迫切需要經國之才。張之洞便就大清國的國防和外交政策發表系統意見,上了奏章,慈禧太后還是比較識人才的,看了以後,覺得張之洞是一位人才。

張之洞這時早已不是怨恨世道墮落,官場**的憤青,他知道自己必須要用錢打點滿清的顯貴,吏部的官員也需要真金白銀打點,才會有人替自己說話,舉薦自己當大官。

經朋友牽線,張之洞來到位於崇文門的平遙會館,與山西著名的日升昌票號老闆見面。日升昌老闆問張之洞:“你打算借多少?”

張之洞一開口就是10萬兩白銀,並說急用。日升昌當時是全國最早的一家票號,實力雄厚,分號遍及全國各地,10萬兩白銀也就相當於今天的一千萬,對日升昌這樣的票號來說,不算鉅款。日升昌老闆的老闆便讓張之洞回去等著,三天後再來。

因為日升昌在北京的營業票號有一個花名冊,有投資價值的京城大小各級官員情況都在上面,只要名字在冊,馬上借錢。名字不在冊的官員如果借錢,票號就要啟動客戶調查程式,根據調查結果再做決定。日升昌的老闆翻了翻小冊子,沒有張之洞的影子,便去調查張之洞的背景,結果也沒調查出張之洞跟哪個權貴有交情,只是個小小的從四品官,崗位職責還是為領導講話找資料寫底稿,張之洞雖然父子兩代為官,幾十年了卻在老家沒添半畝田地。總之,不屬於值得投資的權貴,於是三天後,日升昌的老闆委婉地拒絕了張之洞的借錢。

就在張之洞要認命時,協同慶票的老闆劉慶和卻主動找上門來,因為在協同慶的花名冊上,張之洞屬於有抱負缺機會的潛力股。根據內部訊息,張之洞升官的行情陡然看漲,他的問題在於自視甚高,人脈枯薄,動手又太晚,升遷的每個環節都可能有人使絆子,所以錢很重要。

而且劉慶和還打聽到,張之洞家裡還養了十幾只貓,而養寵物的人,一般都重情重義。於是劉慶和主動宴請張之洞,酒足飯飽,劉慶和正色對張之洞說:“張大人的文章、韜略、人品舉世景仰,我劉某人早就想結識您了。您時運不濟,憋屈多年,我為您鳴不平。國家都這樣了,像您這樣的人才該出頭,需要我們搭把手的話,您儘管吩咐。”

張之洞第一次這麼受人尊崇和理解,熱淚盈盈,將劉慶和視為知己,推心置腹道:“張某人心中確有青雲之志,胸中也有平定天下之策,無奈囊中羞澀,需要借一筆鉅款。”

劉慶和麵不改色,問